第143章

医食无忧[穿越] 青猫团 3824 字 6个月前

季鸿歪着脑袋想了想,把药囊攥在手心,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这才跟着段明回房。

闵懋稀奇道:“原来季三哥醉了这么听话,不知我能不能趁机请他给我提个诗……”还没说完,就被余锦年当头一个爆栗,“就知道祸害他。”

“我怎么叫祸害!”闵懋委屈。

闵雪飞也没多清醒,拍着桌子道:“让你二嫂给你提!他兰花画得可好了!”闵懋一听,立刻满口答应,高高兴兴地将一把素扇上交了,十分期待他二嫂嫂的墨宝,闵雪飞将扇插进衣襟,扬起下巴道,“等着罢!”

余锦年心道,若是闵懋日后知晓,那给他提扇的“二嫂嫂”是当今“恶名昭著”的权宦连枝,还不知要怎么捶胸钝足呢。

这厢热闹不提,那边季鸿被段明扶回了房,在门口他便将人遣退了,自己推门进去。余锦年给他的药囊被他牢牢地握在手心,走两步就置于鼻下嗅一嗅,冷峻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很不满它的药味依旧那么浓重。

若是旁人不知,端看外表,哪里能看出这个脊背笔直、面容清俊昳丽,姿态端方的贵公子,内里早已糊涂成一团乱絮。

他回到房,在外间桌前呆坐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打了个盹,再醒来,面前灯罩里烛油才浅浅落了一层,脚边清辉皎皎,明月似银。季鸿盈手抔来,波光隐隐,仿佛当真掬了一捧月光,他嘴边轻轻一勾,将那月光揽入怀中,想留给某人看。

心里挂念着,忽觉内间有所响动,他迷茫着转头看去,唤了声“锦年”,便端着灯跌跌撞撞朝里走去。至床边,一截细瘦小腿伸出被来,欲语还休似的垂在榻边,一袭青衣滑落在地,凌乱之间又渗出几丝浅淡的药香。

季鸿弯腰下去,撩开床帏去亲近自己的小药仙。

猝不及防一只手探来,撞灭了他的灯,并反手勾攀上来,贴着耳边叫了声“世子”,柔声道:“你仔细疼疼我。”

眼前倏然漆黑,季鸿只闻得面前一股呼吸,与方才衣物之间的药香不同,充斥着劣质的脂粉味,和一种不必睁眼看便能体会到的矫揉媚态。他的小药仙机敏可爱,时而害羞,大多时候爽朗轻快,有一种不在言表的温柔,是能与皎洁月光相衬的少年。

而不是此时眼前这个……劣质品。

更不提,他的少年绝不会毫无预兆地灭灯,因他知道自己畏惧黑暗。

季鸿猛地伸手,掐住了对方的脖颈,手下没轻没重,直将他往床头撞去,头颅与木质床头相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径直将那人摔懵了,眼冒金星,好半天没返过劲儿来。

脆弱的颈骨在季鸿手下,一点点地收紧,随着床上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季鸿也越来越清醒,但也并未松手。余旭蹬着腿脚,巨大的濒死感沿着脊背冲上来,让他一瞬间手脚冰凉,明明眼前一片昏暗,他却仿佛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眸子,一只绝情的手,好似一条滑腻冰凉的毒蛇,是要趁着这黑暗,直接将他扼死在这里。

他终于感到害怕,是猎物落入捕猎者陷阱中那样的害怕,并为此奋力地挣扎起来。

“只因他想给你个机会,所以无论你如何折腾,我都可以忍。”季鸿纹丝不动,酒劲虽在怒意之下渐渐散了几分,但仍熏蒸着他的脑海,他手虽更稳了,但开口却也比平常更不留情面,更加狠厉阴鸷,一字一句仿佛是刀割剑划般逼出来。

“可你若想动他的东西,就该死。”

第143章 八珍醒酒汤

闵懋新得了个挂件儿,正拿出来给诸人显摆,这还是他手底下那两个侍卫诗情和画意寻摸来的。昨日闵雪飞夙夜未归,闵懋自个儿回去当然只有挨骂的份儿,多亏得诗情画意献上点好东西,才将他的闷气给消了。

余锦年接过来看了看,是条金丝银线串了牛皮、蛇鳞制成的小鞭,又有用亮银铸成的五毒模样,以细小的宝石做点缀,缀挂在鞭体上,正映这节日气氛。这般精雕细凿的东西并非是为了实用,仅仅是为了好看罢了,佩在腰间琳琅作响,比寻常佩剑佩玉多了些不羁潇洒,据说是西疆盛行的样式,近两年才传到中原来,很得一些贵家子弟的心意。

不过余锦年有自己的小弯刀就足够了,旁的再好他也看不到眼里去。

瞧完了正要还回去,段明便翻墙越栏地飞奔而来,落地纠结了一会儿,才道:“小公子……院子里出事了。”

不会是不法之徒,否则段明断不会离开季鸿半步,如此看来,搅事的只能是府上的自己人了。余锦年阔步向卧房而去,才到门前,就听房内哐嚓一声,似什么瓷瓶碎裂的动静,接着又嗵嗵几声,约莫是什么东西慌乱之中跌倒在地。他抬脚踹开房门,月光盈入,便看到一抹漆黑当中,一个手握长剑的身影。

又听到几声剧烈的咳嗽。

余锦年往前迈了两步,忽觉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低头看去,见是个衣衫半褪的少年,披头散发地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在床榻前匍匐爬行,雪白的裤腿已被刺出一张巨大的裂口,染了红色,整个人似条破抹布般在地上扭动。床边碎了一地的瓷片,散落四处,余旭却管不了那许多了,即便被瓷片扎破了手掌,也得往前爬。

随即赶来的闵雪飞和闵霁提起灯笼,这才将屋内照亮。

闵霁喝道:“余旭,又是你小子!”

闵雪飞则往后看去,叫道:“叔鸾!”

余旭见有人进来,已来不及感觉羞耻,脸上早已吓得涕泗横流,见了余锦年仿佛见了救星般奋力向前爬,他一条腿疼得使不上劲,只感觉小腿上被咬了个窟窿似的,一汩一汩地往外冒血,便只能用两条胳膊支撑着身体,蜗牛似的挣扎着。一边爬,一边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年哥,年哥……”

季鸿正醉得糊涂,虽被余旭这一出搅醒了几分,却也并不能完美地控制自己四肢,他举起剑来,眯了眯眼睛似是在确认余旭的方向,深色的丝绒地毯与余旭身上的浅青内衫形成显著对比,他摇摇晃晃趋近两步,猛地刺去——

“饶了我罢!饶了我罢!年哥,年哥救我!”劲风袭来,余旭吓破了胆子,张口嚎叫,“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