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咔嚓一声,有什么木制品应声而断。

但是此时此刻很显然谁也没能顾上这个,雷切踉跄了下,随即立刻站稳,将狗崽子拖到自己身下啪啪照着屁股就是结结实实的两巴掌,被打得老实了,阮向远这才原地倒下,哈拉哈拉地喘着粗气累得够呛——它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四脚朝天休息感受劫后余生的快感时,这才看见,死人脸DK冲着自己这边走过来。

然后阮向远看见斯巴特大叔的老伴就这样蹲下来,从它身后抽出了个什么东西——

“汪!”

——埃什么玩意?哦木头啊,谢谢啊,我说什么东西膈在背后膈得慌呢!

DK:“花一早上才弄好的枪托。”

阮向远:“……”

DK:“断了。”

众目睽睽之下,仗着自己听不懂人话的狗崽子抬起大爪子,镇重其事地拍了拍DK因为削木头而起了一层薄汗的手腕,就着躺在地上的姿势,狗崽子大毛毛虫似的扭了扭,嗷呜了一声——

那什么,给你卖个萌,求不杀!

之后,直到这一天过去,整整一个下午,阮向远都像一只真正的工作犬那么靠谱——人们拖地的时候,它给叨着洗拖把的桶;人们画画的时候,它给拉着车运送一车车的大罐颜料;特别是DK沉默地缩一边重新削木头做猎枪的时候,阮向远颠颠儿地咬着一截截木头来回奔走,那叫个任劳任怨。

呸地一声将口中的那块合适做枪托的木头吐到DK脚下,阮向远整个儿瘫痪似的累趴下了——

“牙印。”DK捡起那块木头,不咸不淡地评价。

狗崽子嗷呜一声,伸爪子踹了一脚那块木头,摆着一副“爱用不用不用自己去拿”的臭德行。

“狗腿子。”

眼见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作为狗崽子辛苦一天工作的汇报,它的蠢主人用大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在狗崽子抬起头冲他哈哈哈地吐舌头时,雷切想了想,弯下腰在它长长的狗脸上亲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目的了这“夕阳西下男人笼罩在一层金色的余晖中弯腰亲吻他的小狗”这感人一幕的众犯人,无论如何都……温馨不起来。

荡漾的阮向远,如果此时此刻要采访一下他的想法,他大概会告诉记者,下一秒他就要登天,变成狗大仙了。

……

在鸡飞狗跳的排演日子里,和伊莱约定好的公演时间很快就要来临。

公演的前夜,天亮就要开始自己狗生中第一次登台并且还是主角的狗崽子前一晚紧张得没睡好。

舞台剧公演的当天,天刚蒙蒙亮,从外面的天气来看这似乎不是一个特别好的天气,绝翅馆的二号楼三十一层卧室里,闹钟“嘀嘀嘀”地响了起来,床上的生物动了动,乱七八糟地探出一只男人的手飞快地按掉闹钟然后似乎是受不了低温飞快缩回去,在他的这个动作期间,锲而不舍的脑中开始了第二轮嘀嘀嘀——

“啧。”

温暖被窝中的男人发出一声暴躁的声音,索性掀起被子盖住脑袋从此世界回归于宁静。

清晨赖床被子滚动的间隙中,另一个半死不活躺在他身边的毛绒生物有了反应——

软趴趴贴在脑门上的毛绒耳朵忽然像是收听雷达似的竖起来,抖了俩抖,迷迷糊糊地睁开狗眼,挂着(自认为有但是狗毛挡住了)的黑眼圈,狗崽子一个翻身滚轱辘似的跳起来。

然后被有起床气的蠢主人一巴掌拍回床上:“瞎亢奋什么,睡。”

“嗷呜!”

——睡个屁!

狗崽子翻了个大白眼,从床上跳到地毯上,在柔软的地毯上晃悠了一圈,他来到木架子下面,此时的阮向远再也不是半年前蹲在架子前只能仰头围观的狗崽子了,现在他只需要用一张椅子放在木架子底下,前爪搭在椅子上站起来,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跟金鱼缸里的小黑小红小花打招呼——

狗崽子湿润的黑鼻子顶在金鱼缸上,盯着鱼缸里受了惊飞快往后游去的金鱼们,专注自娱自乐三百年的狗崽子乐颠颠地咧开大狗嘴,嗷呜一声,他从椅子上跳开,闭着眼都能不碰到东西那么熟练地,一路轻车熟路摸到了门外固定的厕所那儿翘起狗腿,一脸享受地,嘘嘘。

嘘完了转身,回牢房,进门左手边,叨起粉红色的狗盆子,一路贼手贼脚地摸进卧室,跳上床,大爪子掀开蠢主人盖在脸上的被窝,将狗嘴里的空无一物比洗过还干净的食盆扣下去——

“嗷呜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