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年轻人或许不能理解,但对于上了年纪的人,尤其是女性来说,一晚上不洗脸,就代表着毛孔堵塞,出油长痘,加剧衰老,还有就是一种类似于签到一年突然断签的失落感。

杨砚连碗筷都没收拾就回家洗脸去了,望舒杵着下巴琢磨一个严肃的问题。

为什么他们住的这么近?

原本正常的流程变得好尴尬。

虽然过程尴尬了点,但是结果还在正轨上。

望舒看着已经洗漱妥当,穿着格子睡衣的杨砚,忽略逻辑非常不要脸且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家就一床被子。”

“一起睡,我不介意。”杨砚的语气也正人君子到了极点。

望舒长着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总是像孩子一样懵懂,看似没什么心事,可杨砚知道,他心眼很多,从自己见他第一面的时候,杨砚就知道。

对了,他第一次见望舒,并不是望舒去他家里偷兔子肉,而是在那之前的一个晌午,他去打猎,路过孙大娘家门前,望舒坐在孙大娘家墙上傻兮兮的笑,不知道在做什么,把孙大娘逗的直笑。

杨砚从小到大就独来独往,很少笑过,他不由驻足,站在树后偷偷的看。

望舒一脚踩空,从墙上重重的摔下来,手里还握着一条方巾,他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高举着方巾得意洋洋的笑,“孙大娘!我给您够下来了!”

“哎呦,没摔疼吧。”常人摔着一下可得疼一会。

“我摔一下算什么,这么高的墙,也不能让您爬,您说是不是。”

村里的老太太,不惹人嫌弃就不错了,哪有人一口一个您的呵护着,孙大娘心里那叫一个舒坦,给了他小半筐的地瓜。

杨砚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故意摔下来的。

有地不种,骗吃骗喝。

那一刻,他打心眼里瞧不上望舒。

下一刻,望舒转身,捧着半筐地瓜,紧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一瘸一拐的往家走,碰上熟人了,他呲着牙一笑,要多甜有多甜。

杨砚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就是难受。

后来他才知道,望舒不止心眼多,心防也重,总是忽然沉默,满腹心事。

他用了整整一年,才在被窝里卸下他的心防,把自己的离奇经历讲给他听。

每天搁怀里搂着,就算是块石头也热乎了,更别提望舒骨子里,就是一个敏感脆弱的孩子,杨砚让望舒养成了一种习惯,有话一定要在黑漆漆的夜里,枕在他的胳膊上,躲在被窝里说,只因那里是望舒认为,全世界最安全,最让他安心的地方。

这点杨砚的认知很模糊,他只以为,望舒喜欢在床上说秘密。

“你要和我,说什么?”借着窗外的月光,杨砚清楚的看到望舒轻颤着的睫毛,他不由的有点紧张,总觉得望舒下一秒就会说,我爱你,之类的,让他浑身酥麻的话。

“嗯……”望舒躺在他身旁,不知道该从哪开始。

斟酌再三,他还是决定先承认个错误,“杨砚,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你很多……”望舒说着,抬起手,小心翼翼的触摸他额头的伤疤。

杨砚一动也不动,任由他的手抚摸自己的额头,“你……知道那天的人是我。”

望舒点头,那触感明显的疤痕让他的眼睛登时红了一圈,声音里也染上了些许哭腔,“虽然我很想否认,打你的人不是我,但是否认不了。”

那个暴戾的人确实是望舒,哪怕是现在,有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冲上来抱住他,亲他,望舒还是不会轻饶了那人。

“什么叫,不是你?”杨砚下意识的攥紧了望舒的手腕。

望舒没觉得疼,他看着杨砚,深吸了口气,待情绪渐渐平复,才缓缓的说道,“大约十个月前,我昏迷了整整三个月,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生活了三年,认识了一个,叫杨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