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还在慢悠悠的摇晃着,车上载着无法入睡的人。

慕容炽焰一直是侧身对着车板,无论谁来看他都是不言不动。如今身陷何处他已经不太想管,虽然由于毒伤未得痊愈的缘故,不太使得上力,但也知道,如果想要离开已经不是难事,再没什么事物能够胁迫得了他,剩下的仅仅是一条无人要的贱命罢了。到了现在都没有离开,也只是单纯不想动而已。

有一个人上了车。慕容炽焰听在耳中,也是没听一样,只当这些人都是死物,来来往往与他绝无关系。

然而当车子又再摇摇晃晃的上路,外面传来比之前要压低了声音的说笑声,慕容炽焰也开始奇怪了。上来了一个人,却没有对他进行拷问。

难道不是吗?捉到他这个杀人如麻的敌人,折磨、欺辱,不是司空见惯,不是例行公事吗?

但是没有,车上始终是无声无息,车外一如既往是偶尔起之的言语说笑。

阳光渐渐强烈,到了午时,停了一下。

有人送了水和食物上来,也分了一份给慕容炽焰。而另一个乘车的的人则低声说了谢谢。

就又开始上路。车子里逐渐闷热,偶尔有风吹开帘幕,送进来的风也是灼热的。

看看也好,看看究竟是什么人上来吧。

这么想着,慕容炽焰装作睡熟了的翻身,终于看到另一个缩在角落的人。穿着灰黑绫锦的薄衣,显得有些弱,面目并不特别,闭目靠在角落的毛毡里。

眉目舒展,神情安适,呼吸轻得如同飘羽,与人相隔的距离也是恰当到处。没有元到让人觉得疏离,却也不会近得让人觉到压迫。仿佛这个人天生就是这么不近不远的与人相处,生来就让人觉得安心舒适。

那人随着车厢摇摆,头也东摇西晃,看上去睡得真是很安心的样子。

慕容炽焰也没觉察到自己竟然看得这么专注,只是觉得能够睡着是件十分舒适的事。

为什么在这日之前,他从来也不知道睡觉会是这么舒服的呢?

慢慢的,眼皮就又重了起来。连饭也没吃,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再度醒来,已经到了下午。车子停进一个村屯,有小孩子在外面喧哗。慕容炽焰好好睡了一觉,恢复了些精神。车门已经被人打开,原先缩在车角的人正被另一个人往外抱。

慕容炽焰恍然一惊,抱人的人是他认识的,曾经在他手下鹏组里也能排到十九的——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