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白衣教被围剿,暗使护送林朗尚在襁褓中的幼子脱逃。因为不知教内何人是内奸,暗使便将幼儿送到藏于大燕皇宫的阎非璜处请求帮忙藏匿,待教内铲除内奸之事尘埃落定后,再行联络教内可靠之人。如此托付之后,暗使因伤重不治,死在阎非璜的面前。

当时恰逢临殿的雪妃早产,眼见那新生儿将要不活,连皇帝看了那弱弱肉团也甩袖而去。阎非璜便与慕容泊涯之母颜妃商量,请她帮忙说服雪妃收留下林朗的遗子。

颜妃恰也是西戗族人,对那来自同族的幼儿生出了爱护之心,便也出力许多。最终,颜妃和雪妃进言大燕皇帝,让雪妃眼见不活的新生儿入国庙祈天祝福。

半年之后,雪妃从国庙中携出的幼儿果然是白胖健康,无人知道真正的皇四子早在入庙不久,就因为先天体弱而早夭。

"想不到慕容炽焰竟然就是那个孩子。但是......"肖清玉转看慕容泊涯,神情郑重地问,"血统浓厚的西戗族人,十六七上下容貌便会有不小的变化,慕容炽焰此前是否变化,竟然没人发觉吗?"

"炽焰十四岁左右生了水痘,太医给他开了方子,遮面避光三年方得恢复。他也是去年才揭开蒙面的皮具。"

"看来,雪妃对西戗族的事情了解得不少,好在她也已经过世。"肖清玉沉声摇头,因为这雪妃虽然曾是颜妃的好友,但后来也正是因为雪妃的谗言,颜妃才死于皇帝的口谕。甚至就连被雪妃收去做使女的莫灿,也因为她的离间而对阎非璜由爱生恨,最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阎非璜。

原来雪妃自从携林朗遗子回去后,也真就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爱护。爱护是好事,然而超越了执著的地步,就是一场灾难。日夜惊怕慕容炽焰的身世会被揭发的雪妃,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终于下定决心铲除颜妃和阎非璜二人的计划。

不谙女人心,甚至几乎不接触女人的阎非璜,直到宫变前一月才发觉了雪妃的变化,而那时候再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写下记载一切的密信,交托秦挽风帮收藏于大燕国境之外的据点。

阎非璜之所以没将此事告诉外人,所持的考虑也在信上写得十分清楚。慕容炽焰当时已经过了启蒙期,在雪妃和莫灿两人的洗脑下已行差踏错,不再适合承担起林朗后继的重任。

阎非璜本来就不赞成世袭观念,也就情愿将慕容炽焰的身世掩埋起来,不为白衣教带来隐患。只是因为忽然冒出的听天由命思想才写下了密信,藏在无人能够打开的铜盒,交由上天去处理。

信笺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阎非璜独有的口气--"天下最不可信的人种果然是女人!"肖清玉看到此处,再度摇头叹气。好在聂无娘不在,反正这信以后也别在聂无娘面前提,否则若是听到这句话,那五大三粗的女人还不立刻炸了。

"你是如何看的?"

慕容泊涯神色坚定:"此事虽然重大,但需要从长计议。眼前最为紧要的是如何找到黄翎羽。慕容炽焰身世一事,徒儿希望师父能暂且压下。"一顿之后,他复又说道:"除此之外,黄翎羽的身世也希望师父能派人重新细查。如果穿世之人都是附身于西戗一族,那他应当也是我族中人。"

话说慕容泊涯与肖清玉商议之前,已经派出手下重重寻访慕容炽焰的行踪,而暂处于东平城的慕容炽焰尚未察觉临时的居处已落入了怀疑的盯梢之中,慕容炽焰平时就少在朝中露面,他离京多日自也不会有人以为是异常。

又一个夜晚过去后,僵局仍然没有解开,莫灿挥了挥手,让手下将业已不省人事的黄翎羽带下去治伤,又让程平离开休整,以方便下一次的讯问。

当只剩下慕容炽焰时,莫灿问:"无锡的分点被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