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回 回首风依旧 十载候妻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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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漠寒也没想过时间竟会过得这样慢,他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一日一日盼着,可这才到他登基的第十个年头。

太初十年,他重新清理朝堂的计划完成了一大半,但这些人换了一批也没让他觉得轻松多少,毕竟他这边换着人,世家大族也会在另一边收买他们看中的新晋仕。

想要从寒门里拔那些没有根基的新人,又哪有那么容易。

而且这一年年初,祁府大丧,祁阁老过世,文臣将来以谁为首便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暗中争抢。

祁家有底蕴,祁墨至今也得云漠寒的重用,但如今程家也有起复的态势,且那个据传要与怀王府结亲的状元郎也是另一个炙手可热的新人。

云漠寒由得他们争抢,只是借机处理了术家剩下的那点势力,齐昌侯府最终还是没能抗住几乎已经将朝堂都握在手里的云漠寒。

一个虚爵空位,好看而已。再想要实权那是不可能的了。

太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基本已经是无力回天了,她虽然又与云漠寒闹了两次,却也终于意识到了她手里的凤印其实是个烫手的东西。

但似乎是年纪愈大愈控制不住地想要握紧了手里的东西不愿意放松一丝一毫,她终究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握着凤印和后宫大权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开了。

也同样在这一年齐昌侯府式微之后,云漠寒召了福王府一家回安阳城,让福王世子云溯阳进了吏部。

世子入了朝堂,福王便不可能再离开安阳城了。老王爷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年老了还能遇上这样一出。

但没过半个月他就发现倒霉的似乎不只是自己,他的另一个侄子也没逃过皇帝的魔掌。

云漠寒把云漠澜的第二子云沐晏塞到禁军里去了。给的理由也很充分,去年云沐昪回来的时候他这弟弟在他手里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撑过,这样下去可不行。

怀王和福王凑在一起叹气,他们两个如今也活得通透,对云漠寒这十分诡异的心理居然也摸清楚了七八分。至今他都不想做皇帝,他一个人不好过云姓子孙就一个都别想逃。

福王府重文,怀王府重武,这是要把朝堂和军权都彻底捏在皇家手里了。

他筹备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么做的时候没有人能反对他。

但是这叔侄俩仔细看了看这安阳城,发现云漠殊至今还活得十分快活,云漠寒似乎把他这八弟给忘了一般。

不过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骨子里终归还是像的,云漠寒不让他们两家清静,那庆王府凭什么例外?

福王妃便与淑太妃一起隔天就去找肖太嫔聊天,想着最好能在入夏之前给庆王府添个主母,或者把云漠殊也丢进朝堂里,他都玩儿了这么多年了,是时候该给大汉干点儿活儿了。

七月的时候云漠寒十分满意地看着肖太嫔进宫找他讨了个赐婚的旨意,这一年庆王府终于有了王妃,而云漠殊也被云漠寒顺理成章地放到户部去了。

户部尚书两年前终于换了人,毕竟他真不能只省钱,赚钱也很重要,如今让什么行业都了解得七七八八的云漠殊也来帮忙是再方便不过的一件事了。

等三个王府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的时候也入了秋,宫中有几个皇子染了风寒发了热,太医院忙着,后来关麒却发现宫中的药材被人动过手脚。

这件事一发太后便急了,事态解决之后依旧在宫中大肆查抄,抓了不少宫女太监要打死,顺带着被牵连的还有关麒,不过他到底是云漠寒的人,只被罚了三十廷杖,扣了半年的俸禄。

云漠寒冷眼看着太后借机发挥,任由她处理了部分宫人,还有些他让听霜保下来了,毕竟那些都是他的人,这样一闹宫里待不下去索性便放出去让听雪给他再换一批就是了。

正好混在太后想要的人里一并进宫。

太后这辈子都别想再把后宫掌控在手里了。

至于皇子倒是一个个都痊愈了,据关麒后来回报,后遗症几乎都是没有的,那些孩子依旧健康。

云漠寒听完了他讲这件事的始末缘由究竟是谁动的手脚他也心里有数了,但这时候发作也没什么意义,不能一棒打死那就干脆先给攒着,不然来来回回的实在是没意思。

至于这次的事发究竟是试探太医院还是试探如今后宫主事之人又或是试探他这个皇帝他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太医院发现得很及时,关麒也算是尽心尽力,这样就行了。

而后宫……

云漠寒多发了一次赏赐,主要是给皇子生病的嫔妃,但永康宫和未央宫他也没落下,未央宫这次所得依旧最多,这就让平常原本认了这一出的宫妃有些难以忍受了。

之后云漠寒偶尔听听霜跟他说点儿那些女人都是怎么给房贵妃添堵的,但听过也就罢了。

他唯一的要求大概就是这件事之后后宫的妃嫔不要只知道去找房贵妃的麻烦,同时也好好想想在未来怎么保证自己的儿子不会真被人下药了。

然后不知怎么好像就又到了冬月初九,他觉得自己才从去年的万寿节宴会上下来,怎么这日子转眼就又到了。

虽然现在他总是觉得度日如年,但大抵是因为参加这些宴会实在是太痛苦了才会让他觉得一个连着一个没完没了。

后来云漠寒痛定思痛,他发了个口谕,决定今后所有的万寿节都不再大办,为了给国库省些银钱——虽然现在他十分有钱。

万寿节既然都不大办了,那其他的宴会自然也没什么大办的可能,这样银子省了、麻烦少了,一箭双雕,果是好买卖。

可就是这样云漠寒也依旧有忧心的事情,这一年他身边的毛团子不怎么喜欢吃东西了。

这些年他多少到哪儿都带着这小东西的,既是当个伴,也是怕宫里有人对它做些什么,或是利用它做些什么。

可即便是这么小心翼翼地养着,似乎他还是注定要失去,他总是什么都留不住。

腊八那日云漠寒早起发现他和安安养了这么多年的毛团子在安安给它绣的那条小被子里永远地睡了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