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回 人心已不古 门徒欲噬师

就这样祁墨得到了一位人证,可是仅仅凭借着司马的说辞也就能定兰泽县县令一个谋害朝廷大员的罪名,想要结苛税这个案子单凭司马的口供那是绝对不够的。

毕竟此案涉及大量钱财,若是将来有人指责湖州司马也是因为财帛才作证那这个案子便不是铁案,便有了能让有心人在操纵的可能。所以物证他们必须要拿到手,还得是不容辩驳的物证。

所以目前至少要让湖州长史开口说话,他们在这里才能继续查下去。

风冥安领着一众护卫在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看护长史和司马一家,所杀刺客不知几何,但是从那些人身上也没找到确凿的证据,直到坤宁在重重困难下治好了湖州长史,这才让祁墨有了一个真正的突破口。

凭借着湖州长史先前就藏下的证据,他们才终于能拘传了兰泽县令韩东。

韩东跪在堂下的时候脸上还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直到湖州长史被人搀扶着也到了堂上,他看着门师那张苍白的脸,面色才终于变了。

风冥安站在祁墨身侧,瞧着那双不断闪烁着疯狂的眼睛也觉得心底发凉。

军中情谊向来与官场上的关系不同。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风信虽也好好教过她,但是真的这样近距离的亲眼见着对风冥安来说却是头一遭。

反而是祁墨见得多了都有些麻木了。安阳城里,很难有谁真的能十成十的将自己的信任交到另一个人手上。他们祁家的学生不少,每次春闱过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走祁家的路子。对于这些人祁墨最多也就给与七成的信任,剩下那三成的保留在关键的时刻或许是能救命的存在。

风冥安听着跪在堂下的韩东的诡辩心中的所思所想终于还是渐渐沉寂了下来。对于风家人来说或许边疆才是真的归宿也说不定。

“你看看这是什么?”祁墨倒是没什么心情在听他说下去了,直接将两包药材拍在了桌上。“这是在你家中搜出来的。”

那正是致使湖州长史疯癫的药。

见到那药包的一瞬间,韩东便没了声音,他瞪着桌上的黄纸包,一双眼睛瞪得突出了眼眶,他死死盯着那些散落的药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逐渐变得声嘶力竭,然后他跪伏在地上咳嗽不停。

“还有长史家族中分支前来闹事,你又做了什么?”惊堂木拍下,祁墨看着韩东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能做什么。”韩东狞笑着重新挺直了身子跪着看着长史,“我能做什么?”他的声音因为刚才的放声大笑而变得异常嘶哑。

“我跟着他还能有什么前途?!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不是依旧在湖州这么个小地方?!要钱没钱!要权没权!”

“好不容易有个能富贵的门路他自己死活都不愿意走,他自己不愿意便也罢了,还不许我去!”

“不过他的命倒是值钱,”韩东喘着粗气盯着湖州长史那张苍白的脸,“既然如此就在最后送我这个学生一场富贵又有什么不好?!”

“我又没要他的命不过是想让他一直疯下去罢了。我每天都去看他,所有人都称赞我心地至诚反正他妻子和女儿都死了,疯着又有什么不好!”

“他那女儿也是活该!活该被火烧死”

“你住嘴!”祁墨用力一拍桌子滕地一下站了起来,他有些担心地瞧了一眼长史那边,只见湖州长史抚着胸口面色更加颓败了。

“你倒是说说那富贵的门路是什么?”祁墨让人把长史搀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当着湖州刺史的面开口了。

“祈大人,这厮如此狂悖,以徒噬师,他的疯话还是要斟酌听之。”湖州刺史如今也有些急了,祁墨查了两个月都被他们绊在后面,如今韩东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不然之后一切就全完了。

“刺史大人不必担心,本官能治好长史大人的病,自然能再找人治好下一个失心疯,您不必担心疯子的话不可信。”祁墨倒是笑了,似是全然没在意刺史突然开口打断他。

“至于韩东的安危”祁墨看了一眼风冥安,“有云凰将军在,本官也一样放心的很。”

那刺史听得祁墨这么说,铁青着一张脸退了下去。

这之后的审理,终于让黜置使一众都看到了一丝曙光。

最后这一日发生的一切自然也到了云漠寒的案头上,他细细读过那一字一句,然后看着这一纸消息被焚了个干净。

可他已经清楚的知道了,人心里的贪欲是绝对烧不尽的。

欺师背祖之徒罪孽难恕,因果善恶有报真相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