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一截竹管淅淅沥沥引了温暖的山泉水。

温泉旁挂了竹帘,稀奇的是,帘子上刻满了书法。

有的灵动于风骨之内,不失敦厚,有的孤高冷傲得别拘一格。

似乎长久在这高山之中,还沾染了一点云霞之气。

竹帘子随时被风翻卷起,外头是满山风光,郁郁葱葱,时不时听到鸟雀惊叫。

泉水温暖,泡得辽袖的身子渐渐软和,她一点儿都不敢低头看水面之下,缩在一角。

文凤真从水中走过来,将她围住,笑了笑。

“公主平日沐浴都是不脱衣裳的吗。”

“这不太公平吧。”

辽袖的脚趾头都蜷缩在了一块儿,想也不用想,他早就脱得一干二净了。

文凤真拉过她的小手,摸上自己的小腹。

辽袖的指尖触到了坚韧有力薄薄的腹肌,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她是很内敛的小姑娘,从前新帝给她擦拭身子,她总是抱着膝盖,紧闭双眸不敢多看一眼。

偏偏他喜欢她到什么都想让她知道,完全一点隐私都不给。

帘子外头,东岳山已是日落时分。

强烈的阳光被白云一遮,泛起淡淡霞光,景色美不胜收,让人心旷神怡,

他可真会找地方。

五指弯曲,握住了讨厌的东西,

怎么这么没出息,动不动就抬头。

掌心烫得厉害,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头,溅起好大水花。

冷不防被文凤真从背后抱住,他长睫微垂,小菩萨玉坠贴在她背上,冰冰凉凉。

少女小巧的下巴似乎清减了些,不若从前肉乎乎的。

他俯身用嘴唇摩挲她的耳朵。

“难怪你总是没弄几下便嚷着体力不支。”

辽袖眉头微蹙,转头瞪他的模样,窘迫万分,又可爱极了。

像只煮熟了鼓起来的汤圆糯团子,让人忍不住捧在掌心。

“我每日都有按时吃饭,每次能吃光一大碗,都是因为……因为你折磨我!”

文凤真“嗯?”了一声。

他低下头,嘴角一牵:“我都怎么折磨你了,公主讲话要有证据。”

辽袖一语不发,盯着殿下那张正经的模样,他装得云淡风轻,竟然还若无其事地笑,得意死他了。

他坏心眼儿地笑,没奈何笑起来倒是光风霁月,一副斯斯文文的贵公子模样,谁能想象这张脸干的事。

她一时看怔了。

辽袖一刹那明白了古代昏君的感受。

为何会纵容妖妃祸乱宫闱,闹得鸡犬不宁。

如果这张脸害了别人,可怜巴巴挤几滴眼泪,再缠着人撒娇耍痴几下。

也是很容易被人原谅的吧。

谁会不愿意相信这么澄澈的一双眼睛。

文凤真趁着她出神,把她的衣裳一下子脱了,快得让人还没眨眼。

他还装作无辜,轻轻将下巴搭在她肩头,抱怨。

“你又说不出来,就知道冤枉别人。”

辽袖回过神,他嘴角依然噙着淡淡笑意,仿佛想歪了的只有她,让人咬牙切齿。

辽袖只想狠狠拧他一下,叫他还如此高傲,又怕他变本加厉地惩罚自己。

她想了又想,终于泄了气。

少女的眼神心虚地瞥向水面下,光晕点点落下,模模糊糊看不清。

文凤真忽然抚住了她的肩头,低声问。

“你在看什么。”

“你在看它吗?”

辽袖明白过来他指什么,耳根子泛起薄红,她脸上一霎时的手足无措被捕捉得一干二净。

少女的身子被文凤真的目光早就打量得干干净净,仿佛被看透了。

她急忙转身,脑子一片空白,想起寻自己的寝衣。

她逃不了,被他掰过肩头,抵在墙壁。

辽袖羞涩难忍,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良久半睁着一只眼。

她看到殿下雪白脖颈下,红绳系着晶莹剔透水色上乘的玉菩萨。

还看到了两瓣粉红,洇出樱粉色。

他就是头缠人的雪蟒,不由分说地挤进来,

弄到一半,殿下忽然停住了,认真地轻声问她。

“媳妇儿,想不想骑我。”

辽袖都快晕过去了,温泉水正好泡得她昏昏沉沉。

他怎么能用这副贵气世家子的正经脸,问这种话啊!

辽袖只想往水下缩,险些脚一滑,将自己憋在水里。

小脸儿水淋淋,皱巴巴的,被他拎起来,少女大口大口喘气。

文凤真问:“你怎么吓得脚滑了,这么害羞,我们还怎么生昭昭啊。”

“你到底想不想。”他非要问。

辽袖紧闭眼眸,睫毛乱颤:“不想说……我不想说……”

“哦,那就是想了。”

他正好也觉得水里太干涩了,将小姑娘抱上去,辽袖的手乱挥舞。

“殿下,你忘了我不会……”

他干脆利落地说:“没事儿,把我腰坐断了也行。”

公主的仪仗一行来到东岳镇已过了午时。

用过午膳,便开始继续登山。

白日里上山的香客络绎不绝,听说旺时,这些善男信女达两千多人。

文凤真先派了一名军士飞跑东岳山报信。

辽袖又重新骑上马,山路颠簸,马儿摇摇晃晃。

她不禁莫名其妙地想起,昨天夜里的情景。

他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强装镇定。

只怕那一下,他的腰真的差点断了,她都听见他疼得“嘶”气了!

都跟他说过了她不会了,怎么还非要试试。

金乌西坠,山上次第点缀灯火,照得山林通明。

文凤真想到一件事:众多游山客来路不明不明,难以盘查。

倘若让他们滞留山上,匪首马晖混杂其中,十分不易找寻踪迹,更有可能惊扰了公主祈福。

觉净和尚也认为有道理,要真让马晖坏事,哪么自己的功夫也白费了。

文凤真吩咐道:“你带着本王的副将一块儿,派兵把守各寺院,一个缺子都不能漏过,这是你的地盘,你最清楚大小隐秘的山口,另外,把留宿山上的香客一律清下山去。”

觉净和尚跟着副将一块儿调兵遣将,将东岳山的各个山口围得固若金汤。

不一会儿,他气喘吁吁地跑来,有些为难,抹了抹脑袋的汗。

文凤真凤眸一睨,虽有些不耐烦,却并未表现出来,面不改色。

“又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