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雪肤红唇的大美人伏跪在地,眼底盈盈水光,可怜巴巴。

“陛下,求您把雪芽还给臣妾吧,臣妾再也不跑了。”

再一抬头,坐在榻上的年轻帝王,眉眼间携了轻佻与戾气,抬了抬手指。

“这衣裳,不好,像咒朕死了似的。”

“穿上回生日朕送你的那件。”

少女吓得战战兢兢,他要她穿另一件衣裳,说是衣裳也不准确。

哪里是正经心衣,不过数百颗水色上乘的碧玉珠子连缀而成,冰凉沁润,圆滑翠绿,一颗颗露珠似的,垂落在少女胸间,贴近皮肤,冷得人颤颤巍巍,当啷碰撞在一起,摇摆四散,什么也遮不住。

辽袖羞怯得低下头,双手抱臂,夜风轻拂过一阵凉意,颤栗不安,面色涨得通红,几乎要被欺负得哭出来。

乌发铺散在清瘦的肩脊,纤弱锁骨下的丰腴无法令人忽视,体态轻盈,身上沁着名贵的书卷墨香,殷红与雪白,一瞧便知锦绣堆里娇养出来的人。

年轻帝王嘴角淡淡笑意,捏了捏她的耳垂。

“袖袖,其实,朕觉得你不穿最为好看。”

辽袖羞愧地闭紧嘴唇,睫毛微颤,被他逼迫穿那种心衣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一回了。

她选了一件花纹繁复的流仙长裙,她极少装扮得这样精心,在王府里寄人篱下,往日总是低调行事,害怕引起注意。

她照了照铜镜,心想:明日去梨林见宋公子就穿这身吧。

冯祥毕恭毕敬地在外头侯着,说道:“辽姐儿,外头雪大,劳烦您随老奴去给殿下送一趟大氅。”

辽袖愣了愣:“送什么大氅?”

冯祥笑道:“辽姐儿,您忘了,就是——那件鹤氅。”

辽袖顿时明白过来,一眼瞥见山水坐屏上挂着的鹤氅,还摆在这里,没人敢动,上回她生病了,文凤真过来时落下的。

他一向记性好,怎么走的时候连大氅也忘了带走呢。

辽袖叹了口气,她迟疑着不愿去。

冯祥哭丧着脸:“辽姐儿,您可怜可怜老奴,殿下会罚咱们的。”

眼见辽袖有松动的迹象,冯祥立刻眉开眼笑。

天色一黑,灯市口的歌楼舞榭一齐喧嚣起来,这一带寸土寸金,俱是高级食府,装饰得富丽堂皇,达官贵人常在此饷客。

辽袖望向二楼灯火蒙蒙,心头起了怯意。

这人安的什么心思,他为何这样晚了,非得让自己送大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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