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在地牢中被成王刺中胸口,当即昏迷,险些丧命。皇帝清晨醒来得知这个消息,勃然大怒,气得吐了一口鲜血,吓坏了众人。
成王与宣王这两位在皇帝的心中,地位也是要分个轻重的。
虽然成王与皇帝年纪差得要小些,是一起长大的,但因为他们的生母性格不合,且两位从小被先帝比到大,所以成王在薛崎的心里并不比薛执这个存在感不强的弟弟重要。
人大多有恻隐之心,对弱者总是愿意多一份宽容,而对各方面都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人更为苛刻。
薛执自小无人疼爱,不受重视,备受冷淡,心肠柔软的薛崎便总是忍不住多关注他一些。
即便得了皇帝的宠信,薛执仍然恪尽职守,低调行事,他不骄不躁,不争不抢,还在薛崎危难之时,救了他一命。
相较而下,成王可谓是狼子野心,大逆不道!
原先薛崎便念在兄弟情谊,以及赵太嫔这些年陪伴太后的劳苦上,对成王以及赵家再三忍让过。
不管是几个月前赵家人把丽妃娘家侄子杀死的事,还是后来赵家人骚扰刑部尚书的家人一事,薛崎都再三宽容,叫薛执从轻发落。
可那成王非但不知恩,反而还觊觎起皇位来,这叫薛崎如何能忍得。
是以成王想要杀害宣王的事传到皇帝耳中,叫皇帝仅剩的一点手足情都耗尽了。
当即下令,立刻赐死成王。
又拨了宫中的御医,派了近身侍候的大太监去宣王府打探薛执的伤情。
宫中的御医都被林长翌挡了回去,而大太监赵继泉看到宣王那病歪歪的样子,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他回去告诉皇帝说,宣王殿下虽已脱离了危险,但人瞧着实不算好,皇帝郁结难当,当场又病重几分。
皇宫中笼罩着一层阴云,宣王府迎来了难得的清闲时光。
薛执执掌御司台四年,不说鞠躬尽瘁,也是兢兢业业,没日没夜地操劳。
眼下有了机会,光明正大地休起假来。
宫里的人走后,陆夕眠这才鬼鬼祟祟地从墙边的屏风后探出头来。
薛执脸色苍白,力竭地依靠着床头,有气无力地笑道:“走了,出来吧。”
“呼,走了就好……”
小姑娘拍着心口,走回到他身边。
薛执一只手搭在屈起的膝上,另一只手拉过小姑娘的手。
他好笑道:“你怕甚?就算叫赵继泉看到你在这,又能如何?”
陆夕眠脑子卡了一下,她愣愣地,“哦,哦……他是不能如何。”
眼下皇帝已经就剩下一口气,他从前全力培养的薛元辞也死了,他的那些皇子中,没有能同薛执抗衡的。
不出意外的话,未来薛崎薨逝,就算他不把皇位传给薛执,也会命薛执以皇叔的身份辅政。
赵继泉是个聪明人,知道宣王府的事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哪怕他真的瞧见了陆夕眠和宣王关系亲密,在开口前,也会稍作掂量。
“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陆夕眠沮丧道。
她现在还心惊肉跳地,沉浸在他受伤的悲痛与惊吓里。
薛执看出她的后怕,抿了下唇。
他朝她伸出手掌。
陆夕眠愣了下,低着头,慢慢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男人的掌心宽厚温暖,他将她整个包裹,认真道:“对不起。”
陆夕眠扁了扁嘴,委屈地嗯了声。
薛执低声唤了卫惩进来,叫他打了一盆水放在一边。
他沾湿帕子,要替她擦掉脸上的血迹。
“我自己来就行了!”陆夕眠抓住他的手,拿眼睛瞄着他的心口,“你莫要乱动,伤口再开烈怎么办?”
“不会的,我的身体我自己……”
陆夕眠阴阳怪气道:“你有数,是啊,不然也不会给自己一刀。”
薛执蓦地松手,同时理亏地把嘴闭上。
陆夕眠瞪了他一眼,用力地“哼”了声。
薛执蓦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哼。”
陆夕眠噘着嘴,赌气似的背过身不想给他看,还不嫌麻烦地把盆转了转,换了个角度。
薛执眼底尽是温柔笑意,靠在墙上,安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眉眼愈发柔和,生平头一次体会到了平淡的幸福。
他没能亲手给她的小花脸擦净,只能看着她自己净了手,洗了脸,又恢复往日的白净。
陆夕眠擦干脸,转过身便看到男人的头枕着墙,闭着眼睛。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