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夕眠的眼泪忍不住直往下掉。
“你快说啊,他昨天什么样,你说呀。”
韩恣行比陆夕眠也大不了几岁,韩氏嫁进来时,陆夕眠还小,是这个舅舅带着她和双胎哥哥一起玩一起长大的。
后来父亲带着哥哥去了战场,家里就只剩了韩家姐弟跟陆夕眠相依为命。
在经历重生这个事以前,陆夕眠一直是个娇气又胆小的姑娘。
韩恣行把人护在身后长大,几乎没让这姑娘受过委屈。
有时陆夕眠遇到了什么事或者委屈,都是跟这个小舅舅说的,她跟父亲和亲兄长之间都做不到这么依赖。
韩恣行现在眼睁睁看着保护了那么多年的小侄女在自己面前哭,心脏如刀割一般搅得疼。
还有一股直窜头顶的无名愤怒涌了上来,直叫人上头。
他从地上爬起来,把陆夕眠拽到旁边,按着她肩膀坐好。
手攥成了硬邦邦的拳头,眼里冒火,咬牙切齿:“跟舅舅说,那男的怎么欺负你了。”
语气凶狠地几乎要将人咬碎。
但凡陆夕眠张这个口,韩恣行保证,他要是不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他就不姓韩。
陆夕眠一边哭一边抹泪,抽抽嗒嗒:“爹爹说殿下病了,说他连床都起不来了,可他昨日才救了你,怎么这么突然?”
她听不进去韩恣行的问话,只是一味地诉说自己的担忧。
韩恣行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思考,怔了下。
哦,不是被欺负了?
那就好。
怒火来得快,散得也快。可看着小丫头哭得伤心,韩恣行又开始烦躁。
“没被欺负就别哭了行不行?吵得人心烦。”
他松了口气坐在一旁,眉头慢慢皱起,回忆道:“昨儿也没见怎么样啊,看着挺好的,有说有笑。不过……”
他顿了顿,拧着眉没再说下去。
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所以是生病了?所以才在他的面前都能睡着?
陆夕眠一颗心揪了起来,心急如焚,她一把抓住韩恣行的胳膊,“舅舅,不过什么?你说呀你说呀!”
她抓的地方正是韩恣行受伤的其中一处,他疼得倒吸了口凉气,一巴掌把女孩的爪子拍走。
没好气道:“就不见你这么心疼你舅舅我,嗤,能怎么,他是尊贵的宣王殿下,能怎么样?就是有点累吧。不过这也正常,人家日理万机,当然不像我这种游手好闲的——哎!你上哪儿去!”
韩恣行话没说完,陆夕眠便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外走。
屋子空了。
韩恣行坐回自己那个乱糟糟的还有余温的被窝,愣了半天的神,低声又骂了一声。
“老子含辛茹苦把人拉扯大,竟还不如一个认识没多久的野男人。”
--
当天晚上陆夕眠一宿都没睡好,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薛执,怎么都没办法放心。
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爬起来,脸色差得吓坏了冬竹,险些去叫了大夫来。
被婢女问有哪里不舒服,她也只是没精打采地摇摇头。
今日打算去御司台问问情况,不然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安心。
用了早膳,正打算出门,谢兰姝便找上了门。
“你怎么来了?”陆夕眠懵懵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