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那条蛊虫没有再挣扎,它似是又察觉到了危险,藏于血脉中,销声匿迹。
卫惩也感受到了主子的变化,识趣地没有再说话。
他有预感。
之前男人在马车上的那些话,只怕是要认真了。
马车直接驶向了御司台,又开始了新的忙碌。
直到夜深人静,薛执才卸下满身疲倦,又去了蝎房。
蛊虫很安静地吸食完蝎毒,静悄悄地去睡了,没有再闹。
薛执回了房,沐浴后躺在床上,这才敢放任自己的思绪四处游荡,去想一些白日不愿去想的东西。
他得承认,自己对待陆夕眠最开始只是好奇,大概是一直没弄清楚她究竟所图为何,所以才会愈发在意。
但他或许将这种特殊当成了心动,又或许因为她只字片语中,展露出来的乐观与豁达触及到了他心底最敏感的那根弦,所以才会生出那些从未有过的情绪,唤醒了蛊虫。
他不该是喜欢上她了。
他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为何她遭受苦难后,不会怨,不会恨。
好奇为何她只想着过好今后的日子,而不去执着于从前。
为何她轻轻松松便做到了,而他却不行。
她才十几岁,或许以后会一直听不清楚声音,会永远背负着旁人异样的眼光。或许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时,对方会嫌弃她身体的残缺而拒绝她。
到那时,她还会笑得那样明朗、这样叫人挪不开眼吗?
她好像不需要光照,便已十分耀眼。
没有人可以这般潇洒自在,薛执从来都没有见过。
这么多年,也就只见过陆夕眠一个。
为什么要为别人做的错事而承担后果?凭什么?
那本就不是她的错,凭什么要背负着那样一个糟糕的结果去过往后余生?
薛执睡不着了。
他翻身坐起身,赤着脚,又走到了书案后坐下,继续览阅明日要用的卷宗。
或许除了好奇,也还有一点点别的情绪。
那大概是羡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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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三天,镇南大军就要抵京。
陆府这几日忙上忙下,只为了迎接男主人回家。
大房那边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安安分分,虽没帮忙,但也没找事。
只要他们平日里不作妖,韩氏就要谢天谢地了。
陆府还有一件喜事,那就是陆夕眠的耳朵终于又可以重见天日了。
自那日从成远侯府回来后,长公主隔三差五就要派人送些种子来,最开始是管家来送,后来林长翌便抢了这差事。
今天林长翌起了个大早,来给陆夕眠的耳朵拆纱布。
“林太医,我不用再裹着它了,是吗?”
即便是第二回经历,陆夕眠却仍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