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执一直忙到傍晚,才带着人回了御司台。
回来时,卫惩就蹲在院子里,又对着地上的一盒毒蝎子发愁。
“殿下。”卫惩终于把人盼了回来,两眼放光,“您快瞧瞧吧,有两只莫名其妙死了,其它的也有点蔫,不知是怎么……”
宣王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卫惩:?
今天怎么回事?
平时对他爱答不理的人一个个都上赶着殷勤。
平时对他和颜悦色的长官今天却对他摆个冷脸。
上回被他家殿下这么不待见,还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林太医悄悄换了安神的丸药呢。
“殿下,殿下!”卫惩追了上去,不忘拎上那盒蝎子。
薛执进了他自己休息的房间,绕到屏风后,将沾了尘土的外袍换了下来。
“韩恣行还在?”
“在的,您没有交代放人,属下不敢妄动。”
卫惩说已经给韩恣行安排好了住处,衣食用度也都准备好了。听韩恣行嚷嚷着说他用不惯外头的东西,他还特意派了人去了趟陆府,把韩恣行平时用的物件收拾了一个包裹带了过来。
毕竟他们把韩恣行扣在这里,不是叫人家受苦来的。
若是平时,卫惩这么办事,薛执都要夸上一句周全体贴,可今日,不知是他吃错药了,还是他家殿下误食了别人给的东西。
男人那双漆黑的乌瞳冷淡地睨他,语气颇为耐人寻味,“你还挺上心。”
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嘛。
再说了——
卫惩尴尬地笑了笑,“此乃属下分内之事,属下也是为了不负殿下所托。况且,今日陆姑娘拜托了属下。您常教导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哦,忠人之事。
看来他们见着了,相谈甚欢。
薛执笑着点头,“言之有理。”
随后薛执按着往常的习惯,夸了卫惩办事牢靠。
卫惩松了口气,心道果然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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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恣行回到陆家,已经是三日后。
三日时间,宣王将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并且将人犯缉拿归案。
事情既然已经了结,御司台再没有将人扣留的道理,第三日一早便放了韩恣行归家。
韩恣行倒是有点舍不得走了,虽然只待了三天不到,但这里的日子过得舒坦,他甚至还想再来。
那件事到底是什么起因,什么结果,韩恣行并未多嘴细问。毕竟人知道的越少,活得就越快活。
不过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还认了凶手,大概也听说了些。
死的是丽妃的侄子,而凶手,是成王的生母赵太嫔娘家那边的人。
“原来死者与凶手都和皇族沾亲带故,难怪会将案子交到宣王殿下手里。”陈筝道。
这事在京城中早就传遍了,不是秘密,韩恣行回来时,陈筝和谢兰姝正巧在陆府做客。
“赵太嫔随着太后静心礼佛,离京已经有两年了吧,想来陛下应当不会拿此事去烦扰她们。”陈筝天真道。
谢兰姝摇头,“陛下不说,但赵家不一定会安分。”
“京中有成王在呢,既然宣王殿下去抓人时,成王都没意见,那想来赵家也只能就此作罢了吧?”陈筝反驳道,“再说了,丽妃娘娘正受宠,她娘家侄儿死了,陛下怎么也得给她一个交代,就算那凶手姓赵又如何?又不是姓薛。”
陆夕眠敏锐地捕捉到了“成王”的名字,原本并不上心,此时也集中了精神,听她们二人一来一回说话。
聊了小半个时辰,陆夕眠便有些累了。她揉了揉眼睛,谢兰姝和陈筝见她困乏,便提出了告辞。
陆夕眠睡了一觉起来,精神好了不少。小舅舅已经回来了,她也该去感谢一下帮过她的人。
只不过上回扑了个空,叫她仍然心有余悸,这回她学聪明了。
她派丫鬟去御司台打听一下卫惩是否在衙门,若是不在,何时回来。等确定了消息,她再出发。
丫鬟很快回来,带来的消息却叫她惊诧不已。
“那儿的人说,卫大人离京已有两日。”
“离京?!”陆夕眠道,“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走了?”
“奴婢不知,官差只说宣王殿下的命令下得很突然,就是您从御司台回来的那个晚上,卫大人连夜就被宣王殿下派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