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着嘴唇,也不忘对薛执嘘寒问暖:“殿下为何不走了?”
薛执低声笑笑,“这地好像不平。”
像是在为陆家大爷的脚伤做解释,全然不在意对方险些撞到他身上的鲁莽,体贴又温柔。
在会客的厅堂落了座,清离了无关人等,孙氏迫不及待直入正题。
“宣王殿下,您今日此来是为了我儿的事吗?我儿何时能归家啊?”
薛执笑而不语,低头看了一眼陆家奉上来的新茶,却并不饮用。
虽没有亲口承认,但在陆家人眼里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他是和陆家大爷一同来的,必然是为了陆明灏。
陆夕眠安静地坐在角落里,那些人的话她听不清,说话的人一多,用耳太久,她又有些头晕脑胀。
她脸色微微发白,整个人有些恹恹的。
有些后悔,想回房休息了。
陆明鸢打侧面瞧着陆夕眠脸色不对,以为她是被下了脸面,抹不开面子,于是得意的表情愈发浓。
她真是太喜欢看陆夕眠吃瘪了。
正暗自痛快着,坐在上首位的男人却突然缓声开口:
“哪位是陆姑娘?”
陆夕眠听不清,没有应答。
陆明鸢下意识站了起来,羞涩道:“殿下,您叫我吗?”
男人那双蛊人的狐狸眸里漾出温柔笑意,如春风拂面,叫人春心萌动。可说出来的话却给人浇了一盆冷水。
“抱歉,本王表达有误,是镇南大将军陆绥铮的女儿,可在?”
陆明鸢的脸色顿时难看,指尖狠狠掐住帕子。
在外人眼里,陆府是大将军府,陆姑娘理所当然指代陆夕眠,与她陆明鸢无关。
众人的视线倏地都落在角落里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女身上。
冬竹轻轻推了推她,她茫然抬头。冬竹眼神示意,她才转头望去。
对上了男人沉静深邃的笑眼。
“你是陆大将军的女儿吗?”薛执笑着冲她招手,“近前来。”
她不动。
薛执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朝她走来。
站定在身前,特意侧身,偏向她的左耳。
“本王受皇后所托,本该亲自将姑娘送回府上,只可惜公务缠身,只得派了得力部下送你回来。”
“令牌可收到了?”
陆夕眠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但隐约也清楚,他在帮她圆谎。
“嗯……”她下意识便想掏出来。
男人却笑着摆手,隔着衣袖,短暂地触碰了一下她的手臂,往下压了压,克制守礼,“贵重物品还需收好,莫要随意拿给人看。”
孙氏忍不住插嘴:“那不是皇后娘娘给的令牌吗?”
怎么宣王还问收到没收到这种话呢?
“那是本王叫人拿给陆姑娘的,答应了皇后娘娘的事,本王总要做到。”
答应了皇后什么,他没说,留给旁人去想。
多余的话没做解释,也不必解释。
薛执进屋来,主要都在同陆夕眠讲话,他问一句,她或是点头摇头。
关于大房的人问陆明灏的事,他一概没理。
他这一趟为谁而来,显而易见。
大房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陆明鸢面上的妒色几乎要藏不住。
“顺路来探望,见你无碍,本王也好回宫复命。姑娘方才替家人所问之事,本王只能说,一切皆按司法律条的程序走,该回来时,会回来的。”
薛执的目光淡淡落在她干涸的唇上,笑意温和,“时辰尚早,回去好好休息吧。”
宣王离开后,厅中一片寂静。
气氛压抑,无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