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夕眠眯了眯眼睛,只瞧清楚“月亮”两字的口型。巷子里实在太黑,他说话声音又低又哑,音量也小,看不清也听不清。
“什么月亮?”
她往前探了探脑袋,妄图看清楚更多的口型。
薛执却蓦地后退了一步,再度拉开距离。
他沉默了会,再开口时声音大了不少。
重复了一遍问题,陆夕眠听清了,她哦了声,摇头。
她看着薛执,认真道:“此处不是赏月的最佳地点,而且今夜这般凉爽,风里都是潮湿的味道,想来深夜应当有雨。喏您瞧,月亮被遮住了啊。”
说完,她还歪了歪头,关切叮嘱:“您办完事快些回去吧,不然就要下雨了。”
薛执:“……”
若是方才那句话对林长翌说,他那个好侄子虽脑袋不甚聪慧,但好歹能听出来他那个问题只是在开玩笑,是信口胡说罢了。
可是这位陆姑娘却信了,不仅信了,还十分认真地解释。
薛执抬手揉了揉头,“嗯,好。”
除此之外,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陆夕眠冲动跑出来只是想看他一眼,眼下人见到了,听动静大房那边也安静了,她也该回去了。
她挥挥手,正打算离开。
薛执有些诧异,“陆姑娘知道今夜会发生这些事吗?”
试探的话原本都压在心底,没打算这么直白地讲出。
实在是因她太奇怪了。
“什么事?”陆夕眠懵懂地望着他。
“姑娘不好奇,本王今夜来此作甚吗?”
陆夕眠笑了,“不好奇呀,我大概都能猜到的。”
男人挑眉,兴致又起,“哦?说说?”
“听我的婢女说,您来找我堂弟的,多半是他又闯祸了。”陆夕眠突然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有陆家人在,于是放心讲起堂弟的坏话,“陆明灏那小子很坏,所以他做什么我都不奇怪。”
“他呀,早就该抓了!”
小姑娘愤愤的样子有些天真,有些可爱。
薛执眼底闪过淡笑,思忖着,继续试探道:“是否想过,或许你堂弟犯的事与你有关?”
陆夕眠愣了下,红唇微张,“啊……”
“嗯?”
与她有关?是金宁宫的事吗?
陆夕眠回忆了一下前世的事。
那时她虽然对内情不甚了解,但以她爹爹那个暴脾气,若真与陆明灏有关,那他定然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也许当时陆明灏也被御司台的人带走过,但过不多时便毫发无损地送回来了,毕竟前世的后来那两年,陆明灏没少再给她添堵。
思及此,陆夕眠摇摇头,如实道:“我从没想过自己的事,更没想过是谁害得我这样。”
如此想来,她的确过得实在太糊涂。
前世出事后想的是如何快些走出阴霾,如何更好地适应生活。
今生想的却是和金靠山套近乎。
薛执看着小姑娘垂下去的头颅,眼中笑意意味不明。
负在身后的手指互相摩挲着,他微微弯了身子,稍稍凑近女孩左耳,“不想知道为何受伤?”
靠得近了些,还能嗅到她伤处传来的浓重的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