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执前脚赶到金宁宫,卫惩便领着几个幸存的宫人到了他面前。

“殿下,”卫惩说,“出事时便是他们几个在这周围。”

卫惩身后站着两个太监和一个宫女,他随手揪住一小太监的后领,把人拽到近前。

小太监被脚底下的东西绊了一跤,噗通一声,摔跪在废墟上。

身子抖如筛糠,豆大的冷汗由额头滑落到颤声道:“宣、宣王殿——”

“问安就免了。”男人打断道,“说说情况。”

他清润的声音徐缓温柔地扫过人的耳朵,如清风般和暖。

男人抬起头,含着鼓励意味的柔和的目光落下,在意识到对方的胆怯时,又继续安抚道:“若与你无关,不治你罪。”

小太监松了口气,不安的心神稳了稳,心道宣王殿下果然如旁人所说的那般斯文和善,再开口//交代时多了几分诚恳:

“奴婢1是花房的,今日去给静熙宫送芍药时,在金宁宫东侧的宫门处看到了椿喜,他从金宁宫里匆忙跑出,鬼鬼祟祟的……”

卫惩问:“椿喜是何人?”

“椿喜是三皇子的近侍,平日寸步不离三皇子的。”小太监嘀咕道,“奴婢觉得他奇怪,是因为三皇子住的含灵宫离这里有一炷香的脚程,他跑这么远作甚……”

更可疑的,是他捧着花才走到静熙宫门口,便听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而发声地便是金宁宫。

怎么会这么巧呢?

“殿、殿下,椿喜不会是故意纵火吧?”

薛执垂眸听着,没有言语。

卫惩又点了第二个人。

第二人是个年纪稍大些的老太监,毕竟是宫里的老人,见宣王时显得比小太监镇定许多。

“老奴是金宁宫的总管太监,事发前,老奴发现膳房宫女随意丢弃了未熄的炭盆在房后,先训斥了她几句,又叫她把炭盆拿回来。谁知……”老太监摇摇头。

卫惩闻言皱了下眉,“炭火未熄?这么说,那些炮竹是沾了炭盆里残余的火星,才烧起来的?”

老太监点点头,又叹道:“那小宫女也死在了大火里,没有回来。”

若是他能早些发现这些纰漏,这场大火就不会有。

“那你可知晓这些炮竹是谁的私藏?”

老太监又摇头,“不知是谁放在那里的,老奴以前从未见过。”

薛执静静听着,他手里捏着一截燃后的炮竹,这是膳房炸后残留在现场的东西。初次清查时,有人发现了这个东西,判断为是有宫人私藏的炮竹不小心沾到未熄炭盆的火星导致的起火。

炭火盆是意外,至于炮竹是谁私藏,目前尚无人认领,需再进行调查。

第二人说完,薛执仍低着头,捏着那截小小的炮仗在手中仔细端详。

直到第三个小宫女战战兢兢道:“起火时,奴婢正要去静熙宫取衣裳,才走到殿外,就听到背后一声巨响。”

卫惩问:“取什么衣裳?”

宫女答:“陆姑娘小憩后,汗弄脏了衣裳。当时皇后娘娘要召见她,所以奴婢就去取一件新的。”

“陆姑娘——镇南大将军的女儿?”卫惩皱眉,“她受伤了吗?”

小宫女眼圈红了,声音颤了颤,“是,陆姑娘受伤了,还是、是我把她背出来的……都、都是血,半张脸都红了……”

卫惩拧着眉,抬手挥了挥示意这三人离开。

“殿下,陆将军的女儿受伤了,此事恐怕——”

薛执将那一截炮仗握在掌心,挑着眉,却问道:“你觉得这几挂鞭炮,能有这么大动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