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审判庭里的士兵纷纷起身，上前去维护秩序。

……

坐在最上位的陆云挽长舒一口气，缓缓地朝椅背靠去。

柔软的靠背并没有舒缓陆云挽背部针刺一般的疼痛，但他却忍不住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满心愉悦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

按照原计划，陆云挽要完整地走完这一整套审判流程，按照人鱼制定的规则，为他们计算死期。

……但是陆云挽的身体状况或许不允许他等待下去了。

沉默十余载，隐忍十余载。

终于到了亲手将他们送下地狱的时刻。

一时间恨意和畅快一起袭来，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陆云挽向来不怕死亡，他害怕的只是无意义的死亡。

衍微军团的士兵不能真正伤害到这里的贵族与皇室成员。

于是一不留神，竟然有一名贵族不顾形象地从陪审席上跳了下来，拼尽全力朝陆云挽所在的位置冲去。

“——陆云挽！”

人鱼在背后士兵的拉扯下趴倒在地上，并被人拽着向后拖去。

他的下巴重重地磕在地上，瞬间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冒出一股股暗红的鲜血。

但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一切似的，那双暗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云挽，同时艰难地伸出手去，向他垂在地上的黑色衣摆拽去。

在指尖触到陆云挽衣角的那一刻，士兵终于停下了动作。

嘈杂的嘶吼声与暗红色警报灯的陪衬下，倒在地上的年轻人鱼一手抓着陆云挽的衣摆，一手拼命地向上抬，努力朝他小腿触去。

同时以嘶哑的声音道：“陆云挽你，你不要开心得太早——哈哈哈当了这么多年的摄政王，你能，能不知道吗？你等罪了帝国，得罪了所有人鱼，咳咳咳就算，就算你杀了我们，你的死期，也不会晚了！哈哈哈哈……”

“‘摄政王’三个字听多了，你不会真以为我们人鱼怕你吧？你在我们心里，只是一个武器而已！和机甲没有区别！”

他说的是事实。

听到这里，背后的士兵不由一惊。

他们不顾禁令，齐刷刷地拿出量子枪，将它抵在了那个人鱼的背上。

可是陆云挽竟然笑着摆手，示意他们停下动作。

意外灿烂的笑容，为他苍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生机。

年轻的人类缓缓俯下身，他用手背虚挡着嘴唇，像分享什么秘密似的摇了摇头，小声对地上的人鱼说：“是啊，我是帝国的武器，那阁下知道您和您的同伴是什么吗？”

陆云挽过分轻松的语气在他的意料之外。

以至于人鱼愣了一下，忽然安静下来呆呆地抬眸朝陆云挽看去。

“什，什么？”

紧接着，陆云挽那漫不经心的言语，终于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当然是……我的陪葬。”

陆云挽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

但是他半点也不畏惧。

人鱼们被迫站在了一边，沆瀣一气的他们大概不会承认这场审判。

但是没关系，因为今天的一切，都是陆云挽为后来者提供的一把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