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叶重雪,挠了挠脑袋满是为难:“姑娘最近在重修院子,只是两家隔得太近,又刚好修到了主子书房那面墙,声音未免有些吵闹。”
“主子看书不得静心,属下便斗胆想问,姑娘这后山有一座凉亭,我们主子可否借用此地去那儿看书?”
叶重雪一时有些沉默。
他们两家的确是相隔得太近了些,前面有院子围着还好,后面则就是一片深山。
那处亭子叶重雪之前也去坐过,这个天坐在那儿看书,的确是十分凉爽。
只唯有一点,那亭子离她的屋子太近了些。若是有心,她平日在屋子里做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江胜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接着道:“姑娘放心,我们主子只在下午的申时到酉时过去,其余的时间断然不会打扰姑娘。”
话都说到这儿,叶重雪便没了拒绝的理由。在说了,这修葺院子本就是她的事,若是真搅的人看不进书,可是她的错。
“那好吧。”叶重雪有些无奈:“院子修好这段时间,便让你们主子在那儿看书。”
到了下午,那书生果真是来了。
叶重雪本躺在美人榻上,抬头便瞧见一抹雪白的身影正坐在她对面。
凉亭正对着她屋子斜方,不远也不近,中间隔着几棵果树。从窗户看过去,少年孤傲的身姿正坐的笔直。
他手里捧着书,看得极为认真。叶重雪打量他许久,都没见他抬起头来。
“贺公子当真辛苦。”檀云在一边感叹:“这般辛苦,今年必定高中。”
读书人哪里有不辛苦的?叶重雪收回眼神。
她也不知自己一早上是为何要答应了他,如今人在眼皮子底下,她却有些心烦。
戏本子也看不进去,叶重雪将手里的书扔回桌面上。
“姑娘为何不喜欢贺公子啊。”
檀云在一边问:“奴才觉得贺公子人真的很好,还记得我么给我们送糕点来,早上那个酥皮奶糕是真的好吃,又酥又甜,一口咬下去满是奶香,主子您非不吃。”
叶重雪深吸了口气,她并非是刻意针对他,而是有些害怕。这个书生来的实在是有些巧合,她怕他就是当初掳走她的那个。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那晚的一切回忆起来依旧让她心惊。
那男子袖口上绣着是龙纹,还是蛟龙,还是她摸错了都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他必然非富即贵,权势滔天。
书生贫穷倒是与这点不符,只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无父无母,孤苦一人在外,这样的人物是万万不敢招惹的。
叶重雪想到这儿咬了咬唇,指尖陷入了掌心里。
上次那人发疯的时候自己过于害怕,在他手上胳膊上留下许多抓痕与咬痕。
回来的时候手指缝隙里还残留着干枯的血迹,说明自己当初挖得很深。这件事过去没几日,伤口不会那么轻易就恢复。
若是有机会看到他手上有没有咬痕就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
叶重雪目光落在凉亭处,眼眸深了下来。
“走。”她收回眼神对着檀云道:“我们去给贺公子送壶茶。”
“啊?”檀云一脸惊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姑娘您刚刚不是还不喜欢贺公子吗?”
叶重雪站起身来:“我并未不喜欢他。”
“两家相邻,理应照顾。”
檀云跟在身后挠了挠头,一脸不解。
叶重雪拿了茶盏,檀云要接却被她躲了过去,她鼓起勇气道:“我亲自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