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耸立在黑暗中的巨大城堡出现在眼前时,马儿发出兴奋的嘶叫。
被嘶叫声吓了一跳,正在城中筑巢的鸟儿全都仓皇飞走。
鸟儿成群地绕著城堡的尖塔飞过。眼光追著那群身影,休尔看见了位于城堡上方的房间中,有白色的灯光从窗户射出。
挂在窗上的窗帘微微摇动,透过窗帘的隙间,休尔看见一位将黑发用蕾丝编成的发网,高高挽在脑後的女人白皙的脸蛋。
瞬间,他彷佛被当头淋下一桶冰水。
渴欲一见马克西米安的意志驱使他来到此地,突然回复的理智却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但是,休尔像是要甩开迷惑般地甩了甩头。他无论如何都得见马克西米安一面。
希望马克西米安能够赐给他足以终结或是面对一切的力量。休尔才刚自己踏出了一步,是一个才刚被吹入了心魂的人偶,他还需要某人的帮助。
但也并不是谁都可以的。
只有他才能适任。
在客厅内的马克西米安.罗兰德,内中感到一阵奇妙的骚动。
年初下第一场雪时,他也曾兴奋得像小孩子一般,但现在却不同于那种感觉。
而且,还从转变成灰白色的外界,传来马儿的嘶叫,他急急打开窗户。
白鸟拍翅警戒的叫声,也从远处传来。
这样的日子,野兽应该都伏在巢穴之内。马克西米安直觉是有人接近了。
不知为什麽就是静不下心来,他在家居服外披上长袍,走出了客厅。
穿过走廊,没入隐藏在布帘後的门,用几乎是小跑步的步伐走下楼梯。 要是鲁本斯看到这样慌张的自己,大概会很惊讶吧,想到此他不禁苦笑。但是这时候,就是会在遇到攸关命运的特别场合,神会赐予他一种特别的直觉。
走下阶梯,横过谒见厅的马克西米安,亲手打开并没有上锁的大门。
门外,站著休尔。
一瞬间,两人都无法理解眼前状况地愣住了。
老旧的城堡,有时会让人引起幻觉。
两人相互凝视,彼此都说不出话来。实际上,马克西米安的惊讶要比休尔大上数倍。
面对著这样的他,休尔想呼唤他的名字,但身体却僵硬得发不出声音。
但是,与休尔相反,彷佛是被互相牵引,奇迹般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却从门扉的那头冷冷地开了口,用带刺的语调问。
「你来做什麽?」
「你不知道自己不准踏出领地一步吗?」
马克西米安锋锐的语调漫天袭地而来,休尔不由後退了一步。
不应该来的强烈後悔,击垮了支撑休尔到现在的一切,他已经冻僵的身体当场颓倒在地。
瞬间,马克西米安强自伪装的冷锐一扫而光,他飞也似的冲出去,抱起倒在地上的休尔。
「……我没事。」
隔开马克西米安环住自己身体的手臂,休尔努力地要以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但男人的力量却不允许他这样做。他抱起休尔,大声喊来鲁本斯。
「我的马还在外头……」自己都奄奄一息了,却还担心著外头的马,对这样的休尔,马克西米安点头要他宽心:
「鲁本斯马上就来了。」
「马跑了很久……很累了。」
「我知道,一切交给他就行了。」
一边说著,马克西米安一边抱著休尔回到自己的起居室。
让他横躺在温暖的壁炉前,褪去仿佛结了霜的披风,剥掉所有湿透的衣物。似乎是觉得轻松了些,休尔微喘著放松了肩膀的力量。
但是,身体尚未回复温热,马克西米安用纯白的毛皮包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