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之外,在场众人见谢纾缓步而来,正要向谢纾行礼,谢纾略一抬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
他的目光落在被人群簇拥在中心的明仪身上。
明仪顺着他的视线留意到脖根处若隐若现的红痕,面颊微红别过脸轻哼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扯了扯衣衫,盖住清晨留下的印记。
谢纾笑了一声,移开视线,朝在场众人看了眼。
吏部尚书林义平此刻正站在谢纾身后,顺着谢纾的眼神,看向在场众人:“诸位都聚在这做什么?”
人群中有人答道:“云阳郡主绘了一副百鸟朝凤图说要赠予殿下,听说这副百鸟朝凤图是用夜明珠粉末绘制而成,在暗处方能大放异彩,大家好奇便跟着一道过来长长眼。”
林义平捋了捋胡须点头道:“原是如此,这夜明珠粉末绘制而成的画着实新奇,老夫也从未见过。不过诸位既然都是来看画的,怎么都站在门前不进去?”
此言一出,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以对。
林义平不解,上前几步,正要推门,手却被人用力摁住,阻止他开门。
“等等!”
林义平皱眉朝摁住他的崔书窈看去。
崔书窈自知失礼,忙松手退后了几步,告了声罪。她左顾右盼想要在人群中寻找兰汐的身影,却遍寻不得,脸色渐渐发白。
怎么回事?
明明兰汐已经给了她事成的信号,为何谢纾不在暗室里?
是兰汐下错药了?
如果在暗室里的男人不是谢纾,那又会是谁?
崔书窈握紧了拳头。
里面的人不是谢纾,那她今日做这一出又有何意义?
她原本想着如果里面的人是谢纾,依谢纾的行事作风定然会把这桩丑事压下来,就像三年前他压下自己和明仪那事一样。届时只要兰汐一口咬死,便牵扯不到她身上。即便是他有所怀疑,也拿她没办法。
可如今,在里面快活的那个男人不是谢纾。谢纾便没了任何顾忌,一旦彻查此事,后果不堪设想。
崔书窈这时候才从心底生出一股惧意。
不成,她不能让人进去,绝对不能。
崔书窈本能地冲上前去,想阻止一切的发生。
可正当她走到离门一尺之距时,屋里忽传出一阵女人的娇笑声。
“表哥,好会……”
众人听见这一声娇滴滴的呼喊,纷纷将目光移向了崔书窈。
这个声音,崔书窈便是化成灰也认识。她与这个声音的主人交锋过多次,却每每都落于下风。
正是那位在裴府小住的表妹。
这位表妹口中“好会”的表哥,除了裴景先不会有别人。
这叫崔书窈怎能不恨?
那个在自己动不动就不行的狗杂种,对着别的女人却成了“好会”。
公然在她母亲的寿宴上与别的女子做出这等下流之事,把她的脸面撕得粉碎。
如今在场这么多人有几个没猜到里头的是她夫君。
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奇怪且同情的眼神望着她。
崔书窈手不住的颤抖,那一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鱼死网破。
凭什么要她忍下这口气?她不好过,裴景先甚至是整个裴氏都别想好过。
崔书窈猛地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