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未搭理她,崔书窈亦自明仪身旁而过,瞧了眼坐在一旁的姜菱,道了声:“恭喜。”
“姜姑娘婚期将近,真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瞧着气色极好。”
姜菱应了句:“多谢。”便不再多话。
可崔书窈显然不想如此轻易结束话头。
她微微一笑:“说来也巧,我家也有桩喜事。”
也不知为什么,崔书窈此言一出,湖心亭上众人忽然一静,目光有意无意地朝明仪看去。
明仪心头没来由一跳。
“殿下还不知晓吗?”崔书窈故作惊讶,而后笑道,“前些日子吏部考评,我夫君被准许留任京城了,往后的日子还请殿下多多指教。”
明仪愣了愣,一时无话。
却听崔书窈又多嘴了一句:“我还以为摄政王已经同殿下说起过了呢!”
“毕竟……”崔书窈笑了笑,“你们那般恩爱。”
明仪一瞬思绪纷乱。
的确,就算此事是吏部的决定,但谢纾是眼下这大周的掌权人,他不可能对此事一无所知。
京城渡口,谢纾自姑苏回程,下船上岸。
乘风知他一路惦念着明仪,牵着马问:“您可要先回宜园?”
谢纾脚步一顿。
此番江南道之行,已寻得了苏晋远结党营私、贪墨粮饷的罪证,只明彻根基尚浅,若要将苏晋远连根拔起,还需借助朝中老臣之力,薛氏、裴氏皆需笼络。
此事从急。
“先进一趟宫。”谢纾轻叹了声,纵身上马。
正要牵着马离开渡口,却见前方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乘风睁了睁眼,朝前指去:“是殿下!”
谢纾远远望见明仪,自马上下来,朝她快步走去。走近看才瞧清,她脸上全无相见的喜色。
“来迎我?”谢纾温声问,却不见她答。
明仪抬眼对上他的眼睛,静默着看了他许久。
谢纾眉心微蹙,似对她莫名的沉默不解。
明仪张了张唇,眼里满满都是无力之感,在人来人往的渡头,压抑着心头汹涌的情绪。
“我们不是‘恩爱’夫妻吗?为什么?为什么你明知道崔裴二人与我之间的过节,裴景先三年任期尚未满就提前优待他回京?是要让所有人都来看我笑话,知道我夫君没把我放眼里吗?”
“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谢纾柔和的目光沉了下来,语调微冷:“吏部考评看的是实绩,他留下自有他的本事。你是想我以权谋私,公然置朝堂秩序于不顾?”
他抬手轻揉眉心:“我不是每次都能配合你的心意。”
“殿下。”
这声殿下让明仪自梦里醒神,她睁眼眼眶泛起温热潮意。
忽然明白——
她是公主,然后才是谢纾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