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纾沐浴清洗一番后,回了卧房。
明仪闭着眼,规律地呼吸着,似是已入眠。
西窗旁的小油灯已经燃尽。
谢纾看着熟睡的明仪叹了声,把她踢开被子重新盖到她身上,而后轻靠在明仪身旁躺下。
一室寂静,只闻得两人此起彼伏的轻声呼吸。
谢纾端正躺在一侧,闭上眼欲睡。
可身旁之人不怎么安分,忽然翻了个身,半边身子压在了他身上。
谢纾睁眼:“……”
她的唇贴着他的一侧手臂,清浅的呼吸激起一阵痒意。
谢纾冷着脸,抬手将粘在他身上的明仪轻轻推开。
睡梦中的明仪似察觉到了不适,迷迷糊糊换了个舒适的姿势侧躺。别的倒没什么,只是这一侧躺,寝衣随着她的动作被敞了开来,露出一大片白皙肌肤。
谢纾闭眼:“……”
半晌后,他长叹了一声,起身将胡乱侧躺的明仪摆放端正,动作轻缓地为她将寝衣一点一点严丝合缝地拉上。
做完这一切,谢纾重新躺了回去。
本以为能好好睡下,谁知明仪卷走了他身上全部的被子。
谢纾:“……”
谢纾有些无奈,轻轻扯了扯被她抱成一团的锦被,从她怀里扯回来了一点,顺带着把挂在锦被上的明仪也扯了过来。
她寝衣微敞,白皙的脸上是青丝压出的红印,长而密的眼睫随着呼吸轻微颤动着,唇瓣微张似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梦话。
谢纾低下头,凑近去听。
她的呼吸轻打在他的侧脸,一下又一下。
好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一句。
“夫君。”
谢纾闭了闭眼极轻地闷哼了一声。
明仪做了个梦。梦见了三年前的新婚夜。
那日她天未亮便开始梳妆,换上大婚礼制的刺绣翟衣和凤鸟花树,等着与谢纾行大婚之礼。
临拜堂前,月信忽至。
因着春寒天冻,她又在不久前受了凉,那次月信来的格外折磨人。
大婚行礼之时,明仪全程惨白着一张脸。
谢纾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想来也是,前阵子刚回绝过的女子,没过多久又因“意外”,迫不得已要与她成亲。他定然高兴不起来。
不过他涵养依旧,即使是迫不得已娶的妻子,也一直小心搀扶在侧。
婚宴上给足了她尊重和体面。
若没有那封从边关传来的急报,几乎可以说是一场完美的婚宴。
谢纾丢下一句“抱歉”便离京出征西北。
婚宴草草收场,礼堂只剩下她和云莺两人孤零零对着新婚的喜烛。
云莺问她,行礼都收拾妥当了,要不要搬去宜园。
明仪摇了摇头。
去了也只剩她一人,她才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