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说完这话,谢纾便推门走了。明仪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走神,一时忘了自己还在生他的气。

三日后日,平宁侯府后花园。

明仪正拉着姜菱挑三日后要用的马具。

姜菱刚往嘴里塞了块小米糕,巴掌一鼓一鼓地道:“听闻近日摄政王公务缠身,忙得连好好用膳的功夫都无,可他还答应今晚特意抽出空来,教你骑马。看得出来你对他很重要。”

明仪微红着脸,撇开头去:“是吗?可他都不介意别的男子送我重礼,还拿话堵我。”

姜菱方才就听明仪骂过这事了,根据她比明仪多与男子相处三年的经验,她道:“我觉着他那是吃醋。”

明仪:“吃醋?”

姜菱抿了口茶汤:“你想啊,摄政王平日一向都果决少言,昨日你一说改嫁不错,他便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道理,还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说什么,但愿殿下的有情郎长命百岁,无有不测。这话多少带了点酸劲。”

“他说了那么多远嫁回纥的不便,还不就是舍不得你的意思。”

“是这样吗?”明仪虽然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却觉得姜菱这一通分析不无道理,莫名生出一种愉悦,可愉悦过后,又有些不确信。

谢纾看着着实不似那会拈酸吃醋之人,且他若真介意,为何不直接告诉她。

明明只要“介意”两个字便可解决之事,他却偏要绕着弯子,多费口舌呢?

明仪在平宁侯府坐了会儿,便打算回宜园,姜菱送她出府,临走前明仪瞧见平宁侯夫人正提着一食盒玉露糕,让小厮送去宫里。

“阿兄追随摄政王,近日忙得脚不着地。这玉露团乃是阿兄最喜爱的点心,阿嫂每日都亲自做了,吩咐人给阿兄送去。”姜菱道。

平宁侯夫人听见这话笑了笑:“只盼着你阿兄日日都能尝到我的心意。”

难怪人人都说平宁侯夫妇恩爱非常。

明仪望着那食盒玉露糕,似受到了什么启发。觉得也该让谢纾尝到她的“心意”,以此来证明他们之间的恩爱。

一回到宜园,明仪便直奔膳房。

只明仪一走近庖厨之地,就被里头一阵刺鼻的油烟给熏了出来。

明仪:“……”

这绝对不是本公主能呆之地,明仪觉得自己一息都不能忍。

就算谢纾有命吃到她的心意,她也没命去做!

罢了,是他谢纾没有口福,无法品尝她的心意。

等等!

也不是没有办法。

不就是要他尝到她的“心意”吗?

皇宫,宣政殿内。

坐在上首的谢纾支额不语,抬眸间压迫感十足。

底下众臣皆垂着首不敢做声。

殿内气氛阴沉得可怕。

坐在一旁的小皇帝,抬眼偷望自家舅舅那张森冷的脸,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母亲去得早,父亲又是个不中用的,自幼跟着谢纾,自然明白,此刻谢纾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心中却正怒。

怪只怪今早自江南道传来密报——

朝廷拨下去八十两赈灾银,真正落到实处的却只剩三十万两,其中竟有五十万两雪花银不翼而飞。

其实赈灾银自京城下达各地后,数目都会比朝廷拨下去的要少一些。

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

各地有各地的“规矩”,只要少的数目不大,上头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不知道。

可这回竟少了五十万两之多。

拨去江南道的赈灾银少了这么多,定然与江南道节度使苏晋远脱不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