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救回去的小墨迟连续发了一个月的高烧,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等到再次醒来后,却完全忘记了地牢里面发生的事。

他醒来的那天,一袭玄色锦袍的墨烟岚在他床边负手而立,看着他的目光冰冷疏离,还带着一些别人看不懂的情绪,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地问着他昏迷前的事。

小墨迟全都记不得了,听到他回答的墨烟岚看着他微微变了脸色,眼神里处处透着不对劲,就像盯上猎物的猎人一样,小墨迟被他看得心里害怕,没想到最后男人却什么都没做,只是随口叮嘱他让他好好休息,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白云苍狗,转眼之间,墨迟已经长到了二十五岁,这十几年的时间里,他一直以最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为的就是得到墨烟岚的一句夸奖,为此,他被墨烟岚当成了手上最好的一把兵器,一枚棋子,替他处理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父子两人之间那点本就淡漠的亲情,就是这样被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墨烟岚只把他当作利用的工具,唯有他,还在坚持着那一点可笑的父子情,始终相信他的父亲做的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二十五岁他生辰这天,墨烟岚找到了他,说会召开武林大会,宣布将武林盟主之位传给他,但是他必须帮自己做一件事,那就是潜伏进寒血教,接近他们的教主,窃取对方的一切机密。

墨烟岚给墨迟的理由是:“寒血教作恶多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们的教主更是罄竹难书,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就是对世人最大的威胁,我们必须铲奸除恶。”

明知道对方的话有八成不可信,可是墨迟还是答应了,然后在成为武林盟主的一个月后,他被墨烟岚以杀害正派人士的名义赶出了武林盟,追杀至重伤后扔在了寒血山山脚,然后被云初捡了回去。

醒来后看见云初的第一眼,墨迟的眼里满是警惕,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魔教教主的真人,关于对方的所有了解,都是来源于听别人说。

听说魔教教主长得丑陋之极,所以一直带着獠牙面具。听说魔教教主杀人成性,还会在每月十五吃人肉喝人血。听说……

所有的都是听说,唯独没人说魔教教主其实年龄和他一般大,为人虽然淡漠疏离,却从来不会让人感觉到冷漠,没人说其实魔教里的人都很好,大家各司其职,很团结。

在这里的一个月里,墨迟见到了和他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的魔教,这让他对墨烟岚之前和他说的那些话更加的怀疑。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有在认真的完成对方交给自己的任务,白天在房间里养伤,夜晚夜探魔教的地形和岗哨分布点。

他以为自己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不然,他的一举一动,全都暴露在了云初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在那个月圆之夜,他误闯寒云轩,看见坐在屋顶上独自饮酒的男人时,以为对方会杀了自己。

但其实恰好相反,云初不仅没有杀他,反而邀请他一起喝酒。

月色下的男人一袭白衣,身形颀长,宛若仙人,随意地坐在屋顶上,屈着一条腿,手搭在膝盖上,手中提着一只酒壶,微微垂眸看着他,面具后的目光比月色还要清冷,声音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温和,好听得紧,那人说:“一直仰着头不累吗?不介意的话就上来陪我喝一杯把。”

墨迟一颗心高高地提了起来,以为对方事想试探自己,但是他却没有办法,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无奈之下,只能施展轻功上了屋顶,在距离对方不远处的地方坐了下来。

云初并没有看他,而是一挥衣袖,手边的一坛酒就飞到了墨迟怀中,墨迟抱着酒坛看了他一眼,对方仰着头,形状优美的下颌高高扬起,清亮的酒水在月色下划出一道银色的线条,然后流进了那张嫣红的,微张的嘴里,吞咽之间,来不及被喝下的酒水沿着下巴一直往下流,晕湿了洁白的衣衫,月光之下,魅惑得像个妖精。

墨迟彻底看痴了眼,然后在对方不经意间瞥过来的时候,彻底红了脸。

自那夜之后,两人见面的时间渐渐地多了起来,有时候事墨迟派人来找他,而更多的时候,却是对方亲自过来。

就在这段两人相处的时间了,墨迟发现了云初一直隐藏的另一面,或者说,是更真实的自己,他变得越来越迷惑,心里的那些对人固有的印象也开始发生了变化,等到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墨迟竟然发现,他对云初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惶恐,自古正邪不两立,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他开始逃避这段感情,无数个不眠的深夜,他一直在脑海里不断回想父亲对自己说的话,然后催眠自己,狠下心利用云初对他的毫无防备,开始接触教内的机密。

被人救回去的小墨迟连续发了一个月的高烧,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等到再次醒来后,却完全忘记了地牢里面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