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娟是隶属于财务部的干事,比她们早来了一年,如今各项工作都很熟悉了。
一天的功夫四人就跟着刘美娟熟悉财务部的工作。
按照刘美娟的意思,她们四个将轮流在四个部学习,每个部待半个月,俩月以后适合哪个部便去哪个部。
傍晚下班后刘丽荣问赵夏意,“你想好去哪个部了吗?原则上讲你们四个可以去这四个部,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赵夏意问,“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给我当秘书。”刘丽荣说,“不过当秘书不比当干事,秘书要做的事就多了,包括安排我的工作日程,开会演讲稿等等一系列杂事都要做。以你目前的情况估计不能胜任。之前我打算让小刘过来,但你是我闺女,别人老觉得我会走后门,我要是不走一次都觉得对不起他们的编排。”
说着刘丽荣眨眨眼怂恿道,“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你要是在那四个部里,有我在她们也不至于孤立你或者不教你东西,但我觉得她们能教你的肯定没你妈能做的多,你要不要争取一下。”
“争取?”赵夏意听出其中的门道来了,“您的意思想给您当秘书也得考试?”
“那当然。”刘丽荣说的非常自然,“你以为我给你开后门你就能直接给我当秘书了?你以为给我当秘书是谁都能当的?你回头问问你爸,他的秘书什么样,再来问我这个问题吧。”
赵夏意当然知道她爸有秘书,没想到她妈也要配秘书了。
到家后赵大刚同志已经在准备晚饭了,基于昨天赵夏意的要求,赵大刚今天还买了半只鸡回来,这会儿放了蘑菇正炖着呢,在客厅里就闻着鸡肉的香味儿了。
见她们娘俩回来了,赵大刚同志说,“先洗手暖和一下,饭菜马上就好了。”
两位女同志洗了手坐在桌前就差敲碗筷喊饿了,赵大刚将炒好的菜端上桌,又把米饭盛出来,勤勤恳恳的将一顿饭准备好了。
赵大刚的手艺没的说,只要他下厨他们家的饭桌上永远都在抢菜。
若是刘丽荣同志下厨,那也就是能吃饱,吃好是不可能的。对做饭刘丽荣就一种要求:能熟。如果不熟怎么办?倒点水煮一下不就熟了?
但赵夏意比她还不如,偶尔心情好了下厨那也是半生不熟。后来夫妻俩就不肯让她下厨了。
饭后赵夏意趁着刘丽荣洗碗的功夫问赵大刚,“爸,您身边的秦秘书会的东西多吗?他要做的工作有什么呀。”
“那可就多了。”赵大刚笑着说,“你看你爸每天能按点上班,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就因为小秦会安排时间啊,工作时间和生活的时间彻底分开。当然了,合理安排时间这都是最基本的,还得给我写开会的稿子,还要和其他厂里的厂长秘书打好关系,领导有什么诉求要赶紧记下来。领导要去干什么见什么人,都得面面俱到的考虑到。还有一些工会要下发的综合性文件啊,下面需要我签字的啊,秘书都得事先了解做好汇总,分轻重缓急,合理安排。”
赵大刚只是简单一说,已经快吧赵夏意说傻了,原来做秘书这么多门道,还要做这么多工作。
见她惊讶,赵大刚笑了声,“觉得工作多?只这些当然不多了,还有其他的呢,反正秘书是个细致活,想干好不容易,但真的做好了也不错,以后就是我直系的人,等能力上可以挑大梁了就可以给任命了,要么厂里有空缺了当个干部,要不下面分厂开了去当个副厂长什么的,反正不不会吃亏,你问这个干什么?”
赵夏意瞥了眼厨房的刘丽荣说,“咱们刘主席希望我去竞争她的秘书,您觉得您闺女成吗?”
几乎她的话才落,赵大刚毫不犹豫就点头道,“当然成了,我闺女就没有不成的,之前我还觉得你考不上你厂里的工会呢,结果你还考了第四……”
赵大刚说到这儿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赵夏意哼了一声,“嘴上说信任我能考上,结果现在说实话了吧,你根本就没信我能考上就哄我玩儿的。现在您心里该不会也觉得我考不上,但又不得不说信任我是不是?”
小姑娘盛气凌人,说的赵大刚都招架不住了,他站起来说,“我没这意思,我闺女肯定能考上的。”
好吧,赵厂长恢复了他该有的沉稳,赵夏意哼了一声找她妈告状去了。
赵大刚抹了一把汗,觉得他闺女越来越难搞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赵大刚还跟刘丽荣念叨这事儿,刘丽荣笑道,“她肯问说明她有了想法,我们做父母的鼓励鼓励就是了,考不上拉倒,反正都在工会呆着,我还能让她吃了亏?不过她要是拿出年前那劲头学习,也不一定就考不上,毕竟是我选秘书,有谁比咱闺女更了解我的习惯吗?”
对这事儿刘丽荣其实对赵夏意抱了很大的期望,说到底当爹妈的就没有不盼着自己闺女好的。甚至刘丽荣也知道,今年大概俩孩子就得结婚,她闺女在厂里也干不长。
可她为什么还想让她去呢?
因为她打听过了,鲁省军区那边比其他的军区要大,占地面积也广,那边军人多,随军的家属也多,为了解决军人的家庭生活问题,部队上还特别申请城里了几个工厂,虽说规模不大,但能安置不少随军的军属。
刘丽荣知道自家孩子早晚得随军,但赵夏意嫁过去总不能天天就在家呆着吧,所以她就想趁着没结婚之前带在自己身边多教教她工作上的事儿,等日后去了鲁省也不至于一头懵什么都不知道让人看笑话。
若是以前刘丽荣恐怕就不费这心思了,可年前赵夏意和许沐晨处对象后努力学些的样子她看见了。当初多么厌恶学习的孩子啊,为了考上厂里的职位强忍着痛苦学习,还考的那么好。
想当她的秘书的确没那么容易,但刘丽荣那么说也是为了吓唬赵夏意。
旁人都说她走后门了,要是不真走一次,那多对不起自己啊。
刘丽荣是想着先让她在这四个部里头学学,碰碰壁也好,到时候两个月时间一到,直接到她身边当秘书就是了。
“可我感觉她不只是动心。”赵大刚啧了一声,“越长大心眼儿越多啊,你说咱闺女是不是比以前聪明了。”
这话每次提起来刘丽荣都不高兴,这次也是这样,直接将赵大刚训了一通然后睡觉了。
不过赵大刚说的也没错,赵夏意在刘丽荣说的时候的确有些心动。
但听了赵大刚的解释后她又萎了,总觉得她不是个做秘书的料子,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她能行吗?她能考上吗?
就算考上了她能承担起一个秘书的工作吗?
她给她妈当秘书会有人借此攻击她妈吗?
她要是真当了秘书会不会给她妈惹麻烦?
赵夏意想不通这些问题,脑子里一团乱麻,现在她迫切的想找个人说一下自己心里的想法,而那个人就是许沐晨。
赵夏意看了眼手表,这会儿已经晚上八点了,这个点儿打电话的话能找到许沐晨吗?
既然有了想法,赵夏意就想去实践一下,穿上衣服扔下一句话就跑出去了,到了外头电话亭,陈秀正打着哈欠打算关门回家睡觉了。
赵夏意拦住她,“等一下,我再打个电话。”
“你快点。”陈秀年长赵夏意几岁,打着哈欠让开了地方。
赵夏意将电话拨过去然后等着总台摇号叫人,等了足足十来分钟才打到许沐晨那里去,结果许沐晨并不在,至于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一概不能说。
带着希望而来,带着失望而归,赵夏意叹了口气在外头吹了一会儿冷风才回去。
夜里赵夏意做梦了,梦见许沐晨穿梭在热带雨林之中身上穿着迷彩军装,脸上画的像鬼符,一路行进,突然一颗子弹跟长了眼睛是的从背后破空而来,赵夏意一下子吓醒了。
窗外月光清冷,赵夏意起来喝了口凉茶,倒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赵夏意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知女莫如母,刘丽荣看她这熊样子就知道她为什么事儿这样了,“在想电话没打通的事儿还是当秘书的事儿?”
赵夏意一脸她痛苦的样子,“都有吧。”
说着她看了眼刘丽荣,“您觉得我能当秘书吗?”
“现在肯定不行。”刘丽荣好留情道,“你虽然考上工会了,但你要学的东西太多了,现在给我当秘书是你给我服务还是我给你服务?你妈又不傻。”
您是不觉得自己闺女傻,可您看是傻子是的眼光又骗的了谁呢?
赵夏意有些心塞,也跟自己亲妈说实话,“听我爸说的,当秘书要会的真的太多了,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可又觉得去当秘书也不错,起码能学到不少东西。”
刘丽荣一听自家闺女觉悟这么高,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问道,“吃错药了?”
赵夏意的脸直接黑了,她暴躁道,“对啊,今天还没吃药呢。”
说完赵小干事抛开刘主席飞快的讹蹬着车子往前面去了。
刘丽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这脾气是得好磨一下了。”
到了纺织厂门口的时候赵夏意总算知道慢下来等着刘丽荣了。
刘丽荣也不敢打击她太厉害,便说,“你们这俩月就是学习的阶段,那你就好好学,等两个月后再说。”
赵夏意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看来她还有机会啊。
因为这个原因,在跟着刘美娟学习各种票据的讹时候赵夏意格外的认真,真的是全身心的学习,真的让这些认识赵夏意了解赵夏意的人大跌眼镜。
原来赵夏意也有这么认真学习的时候,真是稀罕啊。
赵夏意忙的昏天暗地,心里却总有一个念头:她的对象哪去了?她的信对方收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