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嘉找了一个角落坐着,抬眼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以及已经越过他的父亲,直接站在家属席首位的傅司年。

他做得很好,没有任何一处可以指摘的地方,彬彬有礼,优雅体面,还有着一点恰到好处的悲伤与坚韧,宛然已经挑起了傅家的大梁。

爷爷应该可以放心了。

等所有的宾客吊唁祭奠完以后,傅司年走下家属席,拉着落嘉,轻声说:“要送爷爷去火化了。”

落嘉没有挣扎,任由傅司年一路拉着,努力把傅司年想象成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这个陌生人刚刚失去了家人,应该施予怜悯和同情。

他感觉到傅司年的手比往常还要凉,仿佛在贴着一块冰,而且他的指尖也在微微地颤抖,刚刚嘴角的那一点悲伤也是假装,其实他心里可能很难受。

在火化结束以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拿出一个红色的小布包,说里面是傅老先生烧不掉的指甲和牙齿,递给傅司年。

傅司年的身躯微微晃了一下,接着才伸手接过,礼貌地说:“谢谢。”

落嘉拍拍傅司年的后背,低声说:“节哀。”

傅司年笑了笑,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的一个笑容:“谢谢。”

谢谢你陪我,谢谢你愿意安慰我一句,只有一句也好。

落嘉:“不用谢,我在努力把你想象成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