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则沉默着,没有开口,由着长顺说话。
长顺道:“今年新年的时候,陛下像是突发奇想,忽然在宗族里挑了个孩子,带进宫在膝下养着。”
“……什么?”
长顺见他有反应,赶紧继续道:“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但是颇为聪明敦厚,陛下私底下从不跟咱家说这些,但咱家看得出来,陛下可能是想把这个孩子过继到名下,培养他当……储君。”
陆清则心口不知道是酸麻多些,还是恼怒多些,简直不可置信:“他年纪轻轻的,过继个孩子当储君?!”
宁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长顺平日里谨小慎微,也就敢在陆清则面前说点真心话:“陛下心里藏事,从不与谁说,有次半夜,咱家守着夜,不小心打个盹儿,醒来陛下就不在屋里了,闹得可大,所有人都在找陛下去哪儿了,结果第二天早朝前,陛下又好端端地回来了,眼睛红得很……陆大人,陛下很听您的话,他说您想让他当一个好皇帝,他会好好当,不让您失望,所以他回来上早朝了。”
陆清则扶着门框,一阵头晕。
在外三年,他时常梦到宁倦独自站在高塔之上仰望明月,那道孤寂的背影,忽然就和现在的宁倦重合了。
他在做什么?他不是尊贵无双的皇帝陛下吗。
他闭了闭眼,吸了口气,转身换了个方向,又快步走去了书房,胸腔里挤着无数想说的话,快得长顺都没能跟上。
结果宁倦已经离开了。
陆清则怔了怔,他其实很习惯想要找宁倦就能立刻找到,或者即使不找,宁倦也会主动跑来黏着他,很少会有落个空的情况。
心情愈发烦躁。
陆清则紧了紧身上厚厚的大氅,不想再待在这座宫殿里,抬步穿行过前面的梅林,往外走去,径直走出了宫殿。
竟也没有人来拦他。
宁倦似乎并不担心他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