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副见到同乡后收不住的大咧咧都按了回去,呼吸都放轻了点,半晌,点头赞同:“你这脸,是该遮起来,快把面具戴回去吧。”
陆清则奇怪地看他一眼,把面具戴回去:“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是这么理解的吗?!
段凌光一阵欲言又止,忽然想起某些熟知的文学,越想越惊恐,试探着问:“你以前,看小说看得多吗?”
陆清则摇头:“只看过一本。”
就是从学生那儿没收来的原著。
段凌光止言又欲:“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名为师尊题材的小说……”
见过陆清则的脸后,他忽然感觉,陆清则这职业更高危了。
陆清则眼底露出三分疑惑:“那是什么?”
对面人的眼神那么干净,段凌光感觉自己说出来都是种玷污,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讪讪地摇了摇扇子:“也没什么,就是我一时发散思维,胡思乱想了下,你不用在意。”
肯定是他想多了,原著可是本造反的权谋文呢!
陆清则也没追问,他没那么多好奇心,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段兄,可否帮个忙?”
“你说。”段凌光道,“只要我能做到。”
“应当也不算太麻烦,”陆清则笑了笑,“明后日我便该随陛下启程回京了,等我们离开后,你能不能请人做个‘陆清则’的灵牌,供进陆家的祖宅里?”
段凌光被这番言论震得扇子都掉了,着实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你吓我一跳……没问题,多大点事,包在我身上。”
陆清则身体不好,吹了这么会儿风,思绪收回后,才发觉浑身都在发冷,隐隐感到不适,又揉了揉额角,发现头疼不是错觉,缓声道:“劳烦让画舫靠岸吧,我该回去了。”
段凌光有点收不住话,但看他唇色都在发白了,便让人靠了岸。
陆清则怕把荷花带回去后露馅,便没有带走,上了岸,朝着段凌光微一颔首:“今夜会见,是我们彼此的秘密,往后若是来临安,再来找你。”
段凌光生出几分遗憾不舍,但也没有挽留,站在画舫上,一展扇子,笑道:“在京城万事小心,一路平安,望有缘再会,同乡。”
陆清则朝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寻摸着回去的路。
此处离行宫有些远,陆清则气虚体弱的,走一阵,停一阵,耗费了点时间,才回到约定好的行宫侧门处。
陈小刀坐在台阶上,灯笼也没敢点,在夜色中跟嗡嗡叫个不停的蚊子奋战了半天,见陆清则终于回来了,拍拍胸口:“公子,怎么迟了一刻才回来,吓死我了。”
陆清则把路上特地买的荷花糕递给他,眼角弯了下:“和段公子多说了两句话,略微耽搁了下。没被人发现吧?”
“我办事,公子尽管放心!”看到好吃的,陈小刀两眼放光,欢欢喜喜地接过抱在怀里,领着陆清则进了侧门。
陆清则忽然想起在湖上遇到宁倦的事,又有些不安:“陛下回来了吗?”
“没有,”陈小刀十分笃定,“前头没动静,我方才来侧门等您的时候,长顺也还在呢,陛下要是回来了,整个行宫的人都会知道,您就放心吧。看您这唇色白得,快回屋沐浴一番,换身衣裳,喝碗药睡下吧,您要是再受风寒倒下,陛下又该急了。”
陆清则并不想喝药,假装没听到最后一句。
陈小刀不急着吃荷花糕,把陆清则送到门口后,飞快跑去厨房端药。
陆清则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推开房门走进屋。
屋内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回忆着火折子放在哪儿,缓慢地摸去床边,刚摸到架子床的边沿,脚下猝不及防被什么东西一绊,控制不住地朝前摔去。
下一瞬,陆清则微微冒出层冷汗。
他没有摔到柔软的被褥上,而是摔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