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则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下午些的时候,陆清则拒绝了宁倦让人把那只海东青带来查看的提议,跟着宁倦亲自去了趟鹰房。
那只千里迢迢送来的海东青被关在铁笼子里,已经疲惫入睡,昨日离得远,今日走近了,陆清则才发现它身上血迹斑斑的,想来在路上就已经过熬鹰驯化 但显然收效甚微。
即使伤痕累累,这只雪白的鹰隼依旧极为神俊威武。
驯鹰师擦了擦汗:“陛下,这只海东青年龄虽小,但野性十足,最好不要靠得太近,以免伤到龙体。”
那只海东青警觉地睁开了眼,锐利的鹰眼望来,发出威胁的唳声。
看到陆清则,海东青偏了偏头,注视了他一会儿,慢慢地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宁倦眉尖一蹙,立刻就想挡到陆清则面前。
陆清则比了个嘘的手势,夹了点旁边备着的新鲜肉类,隔着一段距离,递到它嘴边。
驯鹰师忍不住道:“大人,这只海东青的脾气很倔强,恐怕是在路上受过训,不会主动吃……”
话没说完,那只海东青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叼走了陆清则手里的肉。
陆清则从小就很有动物缘,大部分动物都很亲近他,去动物园的时候,就连狼都会在他面前打滚卖萌,和朋友旅游去黔灵山,猴子不仅不抢他的东西,反而会把抢到的东西分给他。
没想到换了个壳子,这体质还在。
他眼褶微弯,看海东青低头进着食,斟酌了会儿,小心地伸出手,想尝试能不能再靠近一点。
驯鹰师的冷汗当即就下来了。
这只海东青年纪小是小,但劲极大,这位帝师又病歪歪的,宽袖下露出的手腕伶仃细瘦,手跟玉雕似的精细,鹰嘴一啄下来,恐怕要玉碎当场!
以陛下对他的重视,他的脑袋不得跟着一起掉?
驯鹰师下意识地看向宁倦,张口想劝,宁倦却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盯着那只海东青,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做了个手势,示意跟在边上的侍卫 若这畜生有任何伤害陆清则的可能,即刻宰杀。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陆清则的手上。
那只手瘦长雪白,十指流玉,美轮美奂的,精致也脆弱,一摔就碎般。
鹰房内的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陆清则的手顺利触碰到了带着丝暖意的鹰羽,出乎意料的蓬松柔软。
海东青依旧低头进着食,仿佛没有察觉,虽没有表现出亲昵之意,但完全不排斥陆清则的靠近。
和想象里一样。
陆清则若有所思地笑了下:“它有名字吗?”
驯鹰师一口气憋得脸色发青,这会儿终于放心地吐了出来:“没、没名字……没想到它竟然愿意亲近您。”
他颇有经验,一接到这只海东青,看出脾性,就知道十有八九会熬鹰失败,心里还惴惴着,看到这一幕,实在是震撼。
陆清则收回手,想了想:“那就叫小雪吧。”
驯鹰师:“……啊?”
驯鹰师傻了傻,愣愣地望向皇帝陛下。
宁倦的视线却没落在那只海东青上,而是注视着戴着冰冷面具,只唇边带笑的陆清则,似被感染了般,也露出了笑意:“就叫小雪,听老师的。”
于是在宫里小住的这几日,陆清则多了个爱好。
宁倦去上早朝,他在鹰房,回来陪宁倦一会儿,又去鹰房,晚上睡前,还要再去一趟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