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顾四周熟悉又陌生的布置,竟然生出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床上只剩下他,虞珩已经不见人影。
幔帐和锦被仍旧是他入睡前看到的模样。床内巴掌大的布老虎、安神香囊、装有纸笔的‘文具盒’等物却与昨夜在后院正房陪他入睡的小玩意儿一模一样,甚至连角度和位置都没有任何差别。
他掀开床幔。
床边矮柜上的托盘中有套全新的金红色长袍,墙角多了个等人高的铜镜,新换不久的衣柜终于不再偏重。不必去近处看,纪新雪就能肯定,填满空处的木箱中都是他的衣物。
这样的布置,仿佛回到虞珩还没去北疆的时候。
守在屏风外的晴风听见动静,小心翼翼的开口,“殿下?”
“嗯”纪新雪利落的换上新衣,问道,“凤郎在哪?”
虽然这次的折腾,侥幸没有导致虞珩的旧伤复发。但以虞珩目前的身体情况,委实不该做静养之外的事。
“在花厅。”晴风捧上漱口的茶水,“平国公和金明公主忽然来拜访郡王。凤翔宫的松年太监也带太医来给殿下请平安脉。”
纪新雪忽然闷咳,险些将漱口水尽数咽下去。
从前他不想去大朝会或小朝会的时候,也用过身体不适的借口,长平帝从来没派太医给他诊脉。
难道……他英明神武的阿耶可怕如斯,已经察觉到他和虞珩的不对劲?
纪新雪不想疑神疑鬼。
然而仔细回想长平帝的辉煌战绩和数十年如一日敏锐,他却没办法不心虚。
半刻钟后,纪新雪神色如常的到达花厅。立刻以目光在人群中锁定,同样身穿金红色长袍的虞珩。
虞珩眉宇间依旧含着似有若无的病气,脸色却不复高热时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