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偷觑虞珩的脸色,见虞珩没有阻止,一气呵成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房内跑去,速度快得像是正在被饿狼追逐的兔子。
纪新雪摇了摇头,自然而然的和虞珩十指相握,问道,“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他?”
虞珩直接带着纪新雪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他们回到暂住的小院,散漫的围着院中的榆树闲逛,谁都没提回房休息的事。
“楚清玖不像我。”虞珩突然开口,“他更像阿娘,尤其是胆小的时候,眉宇间不自觉流露出的娇憨最像阿娘。但他们不一样,绝不会有人认错。”
纪新雪似懂非懂的点头。
当然不一样。
一个是背靠安国公主府的襄临郡主,一个是靠祁柏轩的善心立足的商户之子。即使是害怕的时候,底气也截然不同。
如果祁柏轩是将楚清玖当成鲁国公主的替身……
啧,真渣。
然而渣的不是虞珩,他虽然替鲁国公主不值,但不会越过虞珩干预祁柏轩和楚清玖。
虞珩在足成年壮汉腰粗的榆树前停下脚步,紧紧抱住纪新雪,闷声道,“他记恨我不让他死,所以故意不肯说清楚那个人的来历。”
纪新雪还没想好如何开口,颈侧已经响起冷笑,“从前我想做什么的时候,他也没让我如愿,我凭什么轻易让他如愿?”
青翠的树叶顺着春风落下,尚未落稳,便被骨结分明的手指摘入手中。
纪新雪轻轻拍在虞珩背心,突然想到钟淑妃。
近日诸事繁忙,他已经很久没去庄子看望她。
也许应该在长安挑选个足够方便,也足够大,起码能装得下钟淑妃那些宠物的宅子。
纪新雪和虞珩都不认床,只要对方在身边,哪怕是草席也能沉眠。
长平帝体恤他们辛苦,默认他们这个月不必去大朝会和小朝会。前日睡得晚的两个人,理所当然的睡到日上三竿被嚎丧的声音吵醒。
英国公夫人,逝世了。
纪新雪又往虞珩怀里拱了拱,终究还是没能藏住耳朵。
他捏着眉心坐起来,完全无法与外面的哭声共情。不仅不伤心,甚至有便秘突然通畅的错觉。
终于……
半个时辰之后,纪新雪在祁株口中得知导致祁柏轩‘谎报军情’的原因。
昨日英国公去崔太师府做客,祁柏枝匆匆赶到崔太师府,不仅没能叫回英国公,反而顺势留在崔太师府,始终没有回来。
宜筠郡主和郑氏都不愿意惹麻烦,一个回娘家,一个装病,对英国公夫人不闻不问。
仆人既不敢贸然打扰明显不正常的英国公夫人,也不敢请祁柏轩去看望英国公夫人。
所以英国公夫人狼狈的赶到书房后,始终孤零零的呆在那里,只有仆人会按时按点,隔窗问她是否要用膳用药。
仆人怕被迁怒,只问三次。
如果英国公夫人没有应答,他们就不会再问。
从昨日拖到今日,仆人委实没有理由再继续拖延。
他们担心以英国公夫人的身体情况,整日没有用膳吃药,病情会恶化,不得不硬着头皮推开书房大门。
然后他们就看到已经凉透,死不瞑目盯着房门的英国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