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的天之骄子难免眼高于顶,长子身上已经没有爵位,又是因为对虞珩动手失去爵位,难免被宗室贵客看不起甚至戏弄。
他身为长辈,还不至于在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辈身上浪费时间。
让虞珩去,既能显出主贵客从,又能不动声色的对所有客人宣告,襄临郡王不仅是宗室的襄临郡王,也是英国公府的襄临郡王。
另一边,祁柏轩回到六房,径直走向早已封存的正院。
十年的时间没在紫檀木妆奁留下任何痕迹,里面的首饰却难免不如当年鲜亮。
祁柏轩打开左边第二层格,果然见到熟悉的凤簪。
苍白的手指捏起已经有旧色的簪子仔细打量,“竟然没有认错……咳、咳咳。”
压抑许久的痛痒突然冲破喉咙,变成惊天动地的咳声。
“六郎?”年轻的仆从破门而入,轻而易举的抱起祁柏轩放在软塌上,“怎么咳得这么厉害,是国公又逼你,还是郡王惹你生气?”
祁柏轩发出声轻笑,代价是被呛到,再次咳得惊天动地。
他垂目看向湿漉漉的掌心,本就病态的苍白衬托得鲜红更加夺目,就像虞瑜入葬前点的口脂。
“病入膏肓,怎么可能没有症状?”祁柏轩笑着看向默默流泪的健仆,平静的吩咐道,“等我死了,你去和虞珩说,让他将我火化,骨灰分给游商洒在各处,无需……”
“六郎!”名为芊芊却是个壮汉的仆人连忙打断祁柏轩不吉利的话,连‘呸’数声,祈祷碰巧路过的鬼神不要将祁柏轩的胡言乱语记住。
祁柏轩又笑得闷咳数声。
他虽然对人世没什么留恋,但也不想因此耽误侄女的大事。终究还是忍下笑意,安静的望着头顶,仔细感受胸口由痛到麻木的循环。
这次疼的比上次短,下次也许不会再疼了。
祁柏轩又露出笑容,“准备麻辣底的锅子,我吃饱再去吹冷风。”
芊芊放下祁柏轩的手,闷声道,“太医说,你正在服用的汤药必须忌辣,否则……”
他没忍心说完这句话。
祁柏轩的身体早就千疮百孔,全靠缝缝补补强撑。
稍有不慎,就会彻底垮塌。
祁柏轩却不领情,他冷淡的道,“你不是英国公府的仆人,不该留在这。”
“没有我,你更吃不到麻辣锅子!”芊芊立刻道。
整个英国公府,只有他全心全意的忠于六郎,其他人只会听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的话。
“所以你要牢记自己唯一的价值。”祁柏轩再次露出笑容。
芊芊沉默片刻,恭敬的应是,边抹眼泪,边去厨房传膳。
祁十三的及笄礼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热闹。
当众人以为虞珩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为隔房堂妹赶回英国公府,是祁十三最大的脸面时,一刻钟后,纪成与数位有爵位的宗室骄子赶到。
又过两刻钟,李金环、张思仪,林蔚和数名已经建功立业的北疆少将军赶到。
消息传到各府,许多原本收到请帖却没打算赴宴的人家,纷纷开库房选礼物,打算去英国公府选女婿或孙女婿。
巳时,纪新雪、霍玉、颜梦赶到英国公府。
德婉长公主、华阳长公主随后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