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柏轩眼中浮现肉眼可见的挣扎,大多时间都慢吞吞的语速陡然变快,“白日不方便饮酒,你让人将酒找出来,等会我带走。”
虞珩毫不犹豫的点头,“孩儿这里还有八年的樱桃酒、十五年的绿梨酒、异域而来的二十年葡萄酒……”
随着虞珩报出的酒名越来越多,祁柏轩的双眼也越来越明亮,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仿佛瞬间年轻七、八岁。
“找出来,等会我全都带走!”祁柏轩抚掌而笑,原本因为表情冷淡维持的斯文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浑厚的‘浊气’,比英国公夫人更像将行就木的人。
纪新雪将祁柏轩的变化尽收眼底,脑海中只剩下‘离谱’二字。
难道是他冤枉了祁柏轩?
纪新雪仔细回想不久之前发生的事,突然产生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想法。
祁柏轩刚开始没有随林钊对他行礼,不是因为不愿意对他行礼或存在气势博弈的念头,只是单纯的因为早就将虞朝律法忘在脑后,所以才会在听到虞珩解释之后,又朝林钊求证,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行礼……
所谓的冷淡也不是欲擒故纵,是反应迟钝。
除了主动开口夸虞珩在北疆的功绩,祁柏轩自始至终都是顺着虞珩的话往下说。
其中只有说到刚从江南回到长安的孩子时,祁柏轩的语速突然变快,坚定的划开虞珩和那些庶出子女的界限,强烈的表达反对虞珩和那些人来往的情绪。
纪新雪合理怀疑,祁柏轩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思路突然变得流畅,是因为有人专门嘱咐过这件事。
然后是拒绝美酒却要将美酒带走的时候语速变快,因为这是真正的引得祁柏轩感兴趣的事。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
英国公府想尽办法的阻止祁柏轩回长安,难道只是因为心知肚明祁柏轩已经是个‘废人’,怕他不小心泄露秘密?
纪新雪以手杵额,脑海中顶天立地的‘离谱’二字越来越巨大。
他觉得,自己根据祁柏轩的表现做出的各种推测,也可以用两个形容。
‘离、谱!’
虞珩的表情同样变得僵硬,他目光发直的凝视祁柏轩脸上堪称‘猥琐’的笑容,不动声色的退步挡在纪新雪和祁柏轩之间,又追加许多名酒,暗自给林钊使了个眼色。
林钊轻咳一声,顺便带走屋内的所有仆人。
他受的震撼半点都不比纪新雪和虞珩少。
哪怕已经看过祁株寄给虞珩的信,在他的印象中,祁柏轩仍旧是当初令鲁国公主一见倾心的翩翩佳公子。
怎么会……
因为虞珩终于找到正确的聊天方式,祁柏轩的冷淡和傲慢顿时退却,看向虞珩的目光不仅透着亲热还有几不可见的讨好,似乎是因为害怕虞珩突然改变主意,不给他美酒。
他起身揽住虞珩的肩膀,终于顺畅的说出来意。
“我与你阿娘约定要生死同衾,早晚都会去皇陵陪她,她如今已经是鲁国公主,我什么时候才能是驸马?”
纪新雪再度端起茶盏,眼中皆是对鲁国公主的同情。
好家伙。
连死人都不放过。
绝!
他已经开始思考,如果虞珩没能忍住,对祁柏轩大打出手,要不要换个思路,先对英国公府小惩大诫出气,然后从崔氏想办法达成目的。
感受到肩膀的手掌,虞珩的身体陡然变得僵硬,他安静的听完祁柏轩的话,目光逐渐深沉,“陛下只追封外祖母和阿娘,没提起阿耶。”
祁柏轩满不在乎的摆手,笑着道,“阿耶告诉我,楚……泰山大人已经是秦国公主驸马,你与礼部打个招呼,让他们别忘记我。”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虞珩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