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清脆的雄鸡报晓,然后是兔子、绵羊、耕牛、鹿鸣…… 熊吼、虎啸。
随着仙乐的声音越来越小,众人都觉得‘先祖显灵’到此为止时,响彻天地的龙吟犹如在他们耳边呼啸而过,仙乐也骤然变得清晰、浑厚。
再也没有任何人怀疑‘先祖显灵’的真实性,所有人都姿态恭敬的跪伏,生怕因态度不够诚恳遭到祖皇帝和真龙的厌弃。
无人看得见的角落,纪敏嫣借着身体的遮挡,从祭台下取出两个巴掌大的玉盒捧在手心。
不知又过去多久,仙乐声才彻底消失,陆续有人壮着胆子抬头环顾四周,发现笼罩祭台的金光也不知在何时消散。
虞珩算着时间抬起头,沉声提醒道,“阿祖,祭祖结束了。”
快被冷风彻底吹僵的清河郡王陡然回神,眼中皆是锐利。
他环顾四周,眼中浮现怅然,“我刚才似乎梦到皇姑,皇姑嘱咐我照顾好凤郎,只有他自在,她在那边才能安心。尔等可有见到先祖?”
宗室们面面相觑,眼中皆是茫然。
这……
难道安国公主同意襄临郡王与五殿下龙阳?
这等消息传回长安,岂不是陛下也没办法再违背祖宗的意思。
虞珩闭上眼睛,哑声道,“我见到了外祖母。”
原本对清河郡王的话将信将疑的宗室们闻言,眼既有恍然又含震惊。
众所周知,安国公主府每年祭祖的阵仗最大。
难道因为襄临郡王舍得供奉祖宗,所以安国公主府那脉才有不止一名祖宗愿意露面?
宗室们短暂的安静片刻,七嘴八舌的发问。
“她老人家可有嘱咐?”
“秦国公主有什么吩咐?”
“秦国公主与我阿婆是闺中密友,有没有替我阿婆带话?”
……
“外祖母有话与信阳王叔说。”虞珩垂目凝视腰间的玉佩,眼中的墨色浓郁得难以化开。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信阳郡王世子。
信阳郡王世子既惧怕又惊喜,终究还是在信阳郡王催促的目光中鼓足勇气,磕磕巴巴的问道,“襄、秦国皇姑、有什么话吩咐我?”
虞珩勾起嘴角,故意放缓语速,“外祖母说,您在焱光五年四月十六日向她借的两万两银子,不必还了,就当是她这些年发给您的压岁钱。”
“啊……啊?!”信阳郡王世子本就胆小,听了这话,立刻生出被死去多年的人惦记许久的感觉,连忙道,“是我阿耶说襄临王姑不差这点银子,让我不必惦记着……”
信阳郡王眼疾手快的捂住信阳郡王世子的嘴,眼中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
废物!
虞珩没回头看后面的闹剧,慢条斯理的道,“除了信阳王叔,外祖母还让我给宜荣姨母、宜欢姨母、禹度族叔……带话。”
最后两个字轻的犹如被寒风吹散,令被点到名字的人纷纷打了个哆嗦。
胆子稍大的宜欢县主立刻高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侄女时时刻刻皆不敢忘姑母的恩德。请姑母放心,侄女定会将凤郎当成亲子看待!”
其余魂不守舍的宗室见状,纷纷重复宜欢县主的话,信阳郡王世子也不例外。
眼看‘祖宗显灵’即将变成大型认错补救现场,清河郡王失望的摇头。
若不是他刚才真的在寒风中睡过去,梦到皇姑躺在熟悉的窗前软塌处笑着对他道,“小清河,你得替我照顾好凤郎。只有他活的自在,宝儿、安儿和瑜儿才不会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