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不想放弃已经生活几百年的地方,为躲避柔然王帐的追杀,只能小心翼翼的朝北长城靠近。
他们对不久前刚发生的惨败记忆犹新,轻易不敢再挑衅虞朝,又不想与柔然拼命,只能借助对地形的熟悉苟且偷生。
关内军将草原正在进行的‘猫捉老鼠游戏’尽收眼底,将其仔细记载于信纸,八百里加急送到长安。
长平帝很满意朝堂目前的平稳,原本打算等到明年三月之后,再让朝臣知晓北方邻居的变化。
因为纪新雪呈上的文书刚好贴合草原如今的形势,他才临时改变想法,提前向纪新雪透露草原的消息。
纪新雪反复研究信纸上的每个字,脑海中忽然闪过的灵光太多,反而没有具体的思路。
原本他在北疆设立稳定的互市,只能与突厥和 做生意,如今又多了个柔然。
突厥和柔然有血汗深仇、旧柔然和新柔然从语言到风俗习惯都有难以调节的矛盾、前朝余孽已经彻底从暗到明,成为草原的曾氏……与西边能搓麻将的热闹相比,东边的 未免过于淳朴老实,显得格格不入。
不管怎么说,邻居越乱,虞朝越稳。
突然冒出来的旧柔然和新柔然,几乎彻底掐碎突厥休养生息以图后日的希望。
长平帝懒洋洋的靠着软枕,吩咐道,“你回去仔细琢磨这件事,年后开朝再拿出来商议。”
纪新雪立刻回神,趁着长平帝心情正好,抓住机会申请便利,“迢北郡王和长兄对北疆的熟悉不亚于凤郎,儿臣有不明白的地方,能不能去询问兄长们?”
“不能。”长平帝毫不犹豫的摇头。
想要做太子,首先要明白,所处的位置越高越是孤独,并非所有事都能交付给信任的人共同努力。
发现长女的争强好胜非但没有改变,反而变得更严重时,长平帝忽然醒悟,是他的纵容养成长女的骄横。
他不忍心用强硬的手段改变长女的性格,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次子再以相同的方式纵容长女。
让阿不罕冰和纪 屿参与到这件事中,就是将功劳分给两个人。
长平帝乐见纪新雪对家里人的大方,也得提醒对方。
太子先是储君,然后才是弟弟。
只有纪新雪先明白这件事,纪敏嫣才能明白这件事。
因为仍旧对纪新雪有气,长平帝懒得将话说得太明白。
注定不会有亲生子,还想得到朝臣的认可成为太子,何其艰难?
若是小五努力几天又生出惰性,恢复从前万事随缘的模样,他如今的教导岂不是白费功夫?
自己悟去吧。
纪新雪见长平帝虽然脸上仍有轻松的笑意,但态度十分坚决,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他乖巧的点头应是,软磨硬泡的打听了些北疆的其他消息,才怀揣密信,心满意足的离开。
御驾从长安出发,前往皇陵祭祖的前一日,长平帝忽然高热。
诸多御医、太医轮番诊脉,皆说不出长平帝忽然高热的缘由,只能推脱于劳累,分别开退热和固本培元的药方。
长平帝顺应太医院和百官的请求,打消亲自去皇陵祭祖的想法。令怀安公主、灵王、襄临郡王,替他去皇陵祭祀祖宗。朝政由宝鼎公主、安武公主和金明公主代为处理。
翌日,长平帝拖着病体在宫墙上目送去皇陵祭祖的人出发。
再次被委以处理朝政的重任,纪靖柔和纪明通脸上却完全不见上次的愁绪。
刚进书房,纪靖柔就直奔摇椅,“昨日姐妹们在我那里吵到三更,我得抓紧时间眯会。若是松年或惊蛰过来,你们记得提前叫醒我。”
纪明通晚了半步,只能去软塌处,“她们最近很爱热闹?”
能被纪靖柔成为姐妹的人,不是郡主就是县主。即使不是宗室亲女儿,也是如宣威郡主那般的宗室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