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会显得长平帝有眼无珠,甚至昏庸,还会让长平帝对他和虞珩不顾大局的行为失望透顶。
到那个时候,才是做什么都晚了。
至于不在大朝会当众提起想要成婚的事,先私下对长平帝坦白……
纪新雪能肯定,他敢侥幸赌长平帝的心软,长平帝就敢赌他会以大局为重,立刻下旨册封他为太子。
身为太子,肯定不能轻易离开长安。
虞珩却不同。
做为有两处封地的郡王,虞珩只是正常的巡视封地,就要在长安之外的地方呆四年。
如果长平帝心狠,随便找些理由,便能轻而易举的让虞珩连续十几年在长安之外的地方打转。
即使他能坚持不娶妻、不纳妾,让长平帝心软妥协,也没办法弥补他和虞珩无故分别的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回廊处仿佛雕塑似静立的人,终于换了个姿势。
虞珩仔细抖落披风上沾染的雪花,踏着雪地大步朝书房门口走来。
纪新雪心头微动,随便拿起封文书摊在面前,假装正在专心致志的研究文书上的内容。
无论虞珩是否答应,他都会在明日的大朝会,当众提出要和虞珩完成当年的婚约。
寒风顺着门缝涌入书房,纪新雪佯装平静的脸色立刻失去从容。
是谁告诉他雪天会比平时暖和?
纪新雪抓起桌角已经失去温度的手炉跑到虞珩身边,拉着他去火盆前暖身,“手掌怎么如此……热?”
他眼中浮现惊讶,下意识的踮起脚。以脑门贴脑门的方式,试探虞珩是否在发热。
虞珩在院子中停留那么久,手指的温度竟然与手炉差不多。
“没事。”虞珩拉着纪新雪的手摸向肚子的位置,从披风中拿出两个巴掌大的手炉,笑着道,“这件披风里有八个放手炉的位置。背上、大腿和小腿旁边都有手炉。”
纪新雪点了点头,亲自解开披风,核实虞珩的话。
除了背上的手炉还有几不可查的余温,其他手炉的温度几乎与大雪相同,可见虞珩在外面停留的时间有多久。
虞珩绕过纪新雪走向桌案,状似不经意的道,“你在写折子?我参考下。”
纪新雪默默收紧抓着披风的手,嘴角以不受控制的力道上扬,故作平静的道,“还没写,想与你商量着写,尽量措词严谨些,免得阿耶令金吾卫将我们扔出大殿。”
“嗯”虞珩先润了下嗓子才应纪新雪的话,目光自然而然的聚集在桌面唯一摊开的文书上。
‘臣请殿下为陛下、为社稷,早日择名门贵女完婚。’
落款是某位刚上任两个月的御史,若不是他很有自知之明的写清楚己身的官职和姓名,虞珩甚至不知道朝堂中还有这么个人。
他端起只剩半口温水的茶盏倒入干涸的砚台中,以清洗干净的毛笔蘸取逐渐润泽的红墨,在奏折空白的地方写下个笔锋犀利的‘允’字。
子时,纪新雪和虞珩将废弃的折子尽数放入火盆,亲眼看着火盆中只剩下灰烬,才拿着每个字都反复斟酌的折子回卧房休息。
因为心中有事,两人睡得都不安稳,竟然在破晓时因为隐隐约约的鸡鸣声睁开眼睛。
“怎么会有鸡?”纪新雪抬手扒住眼皮,问出源于灵魂的困惑。
虞珩无声打了个哈欠,拿起床内的软枕垫在身后,“我刚回长安的时候,陛下令惊蛰去嘉王府抓两只鸡给我补身体。林将军听闻这两只鸡是从你在潜邸时居住的院子中养大,觉得就这么杀了有些可惜,特意嘱咐仆人养着它们。”
纪新雪想起他曾经养的鸡和兔子,顿时馋得厉害,昂着头道,“等阿耶同意我们的婚事,不再生气。我们去嘉王府偷五只鸡、六只……不,他们的饭量越来越大,又多了纪成、阿不罕冰和萧宁,至少十二只兔子才能办全兔宴。”
虞珩翻身在纪新雪眉宇间落下个轻吻,清澈的双眼中满是纯粹的喜爱,不掺半分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