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两刻钟,纪新雪先走出库房,神色如常的接过青竹和紫竹捧着的披风。
紫竹心急,直接取来两件虞珩的披风。
纪新雪挑不会拖地的那件搭在肩上,遮挡腰间已经无法勾住的暗扣和数不清的褶皱,目不斜视的走出库房。
丝毫不理会捧着五个木盒,正眼巴巴的望着他的虞珩。
纪新雪知道颜梦总是和内吾的人在同处习武。嗅觉虽然比不上内吾中有天赋的人,但与寻常人相比,也能称得上稀奇。
他特意从距离颜梦最远的紫竹身边绕过,故作气闷的道,“带颜梦去休息,别让任何人去后院打扰我。”
无论颜梦会不会在虞珩身上发现异常。
只要没在他身上发现异常,尴尬的人就不是他。
颜梦听到纪新雪的话,满脸失望的停下脚步。她看着纪新雪的背影彻底消失,才重新将目光落在乌木门处。
穿着灰色斗篷的虞珩捧着占据他双臂间所有空间的五个木盒,慢吞吞的走出库房,哑声道,“阿雪呢?”
林钊见虞珩脚步虚浮,立刻托住虞珩的小臂,温声道,“殿下说身子疲惫,先回冷晖院休息。”
虞珩沉默了会才点头,漆黑的瞳孔中满是失望。
他以为阿雪答应……会搬回去与他同住。
颜梦小心翼翼的问道,“郡王,你和殿下怎么了?”
自从被晴风叫到户部衙门,除了纪新雪打算带她砸场子之外,她什么都没猜对。
“没事。”虞珩摇头,眉眼间忽然浮现浅淡的笑意,左侧脸颊的小梨涡若隐若现,“我们很好。”
虽然纪新雪提起裤子不认人的行为,令虞珩心中忐忑又茫然,但这点担心,远远比不上已经认定会被纪新雪厌恶时的绝望。
只要纪新雪愿意接受他非同寻常的感情,无论还有什么困难,在虞珩心中都是坦途。
知道内情的林钊和青竹同时脸色大变。
林钊眉宇间的担忧瞬间融化,皆变成发自内心的欢喜,看上去比虞珩还要高兴。
要不是顾及纪新雪离开时态度别扭,他甚至想开库房给府中的宾客和仆人发赏钱。
无论将来如何,起码此时此刻,郡王尝到多年夙愿化为现实的滋味。
相比之下,青竹虽然也替虞珩高兴,但仍旧没办法完全放心。
他整个人都处于想笑,又不敢放肆笑。发愁,但也没有完全发愁的别扭状态。
郡王会对殿下生出那样的心思,已经是天下奇闻。
殿下……
唉,他只能多给菩萨上几炷香,求菩萨保佑郡王和殿下能少临坎坷。
颜梦见林钊和青竹脸上的欢喜,也露出笑容。
虽然不知道殿下和郡王为什么会有争执,还闹出如此吓人的阵仗。但知道殿下和郡王经历矛盾,仍旧很好,对她来说就够了。
因为纪新雪吩咐过,不许任何人去打扰他。虞珩也没留颜梦在冷晖院用膳,直接令紫竹带颜梦去客院。
他在后院正房外站了半刻钟,回到前院,先将五个几乎有手臂长的木盒收入暗格。然后与林钊共用晚膳,便回卧房休息。
从长安疾驰到纪成所在的庄子,再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对没有受伤的他来说不算什么,对此时的他却是不小的负担。
半夜,纪新雪在梦中被迫回忆发生在夕阳余晖中的意乱情迷,忽然被急切的拍门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