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中生智,咽下嘴边的‘您怎么在这里?’,变成“原来殿下在这里。”
纪新雪轻咳一声,不想提迷路的窘事,反问道,“凤郎醒了?”
青竹不知道,他醒来便去公主府后门等送最新话本、图册的人,还没去正院给虞珩请安。
他快速的瞥了眼太阳的位置,笃定的点头,“郡王正在洗漱。”
纪新雪发现青竹的小动作,理所当然的以为青竹是在担心他和虞珩能不能准时到清河郡王府。
以他们与清河郡王府的亲近,肯定不能在临开宴的时候,掐着时间入席。
纪新雪示意青竹为他带路,没执意计较仆人的隐瞒。
琼花院的仆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骗他,说不定院子内有涉及到安国公主府机密的事,比如琼花院是安国公主府隐藏的库房?
他何苦为难仆人,不如回正院问虞珩。
青竹见纪新雪脸上始终未曾有怒色,还轻易应允立刻回正院的事,提在嗓子眼的心顿时落下。
他机智的带着纪新雪绕路,从西府侧门走,免得纪新雪发现琼花院与正院只隔一堵墙和两个院子,发现更多不对劲的地方。
半刻钟后,青竹在西府侧门前,眼睁睁的看着抬新话本和画册的小厮直勾勾的迎着他和纪新雪走过来,险些当场昏厥。
纪新雪觉得抬木箱的两名小厮格外眼熟,似乎已经见过很多次,忍不住问青竹,“他们叫什么?”
青竹等到不得不开口的时候,才下定决心说实话,“如意和得愿。”
“得偿所愿?”纪新雪笑道,“这是谁取的名字?不像是林将军的风格。”
目的性未免过于强烈。
青竹痛苦的闭上眼睛,小声道,“郡王……嫌弃他们的名字不好听,随口为他们改名。”
纪新雪眼中浮现意外,追问道,“他们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青竹快速思考,青稞和紫草刚到郡王身边就被赐名,知道他们本名的人不多。如果他及时封口,只要五殿下没起疑心,特意探究这件事,就不会知道真相。
“他们原本叫乌鸡和黑狗。”青竹满脸真诚的道。
纪新雪愣住,仔细打量距离他越来越近的两个人。
眉目清秀,肤色正常,怎么看都与‘乌’和‘黑’没有关系。
稀里糊涂的编出连串的谎话,青竹反而平静下来,他冷静的道,“您有所不知,各府的仆人都会在马上要去新主子身边伺候的时候,故意为自己取个既不犯忌讳又不好听的名字,以此博取被主子赐名的风光。如狗蛋、拴住等名过于不雅,容易弄巧成拙,动物名反而朴实可爱,更容易吸引主子的目光。”
纪新雪目光扫过满脸不自然的晴风和春晓,点了点头。
他们刚到玉和宫的时候,分别叫柳树和梅花。
几句话的功夫,抬木箱的两个人已经走到纪新雪面前。他们不知道木箱中是什么,面对纪新雪时反而比青竹更自然,神色如常的行礼,等候纪新雪的吩咐。
纪新雪多看了两眼木箱左侧的红叶图案,随口问道,“搬去琼花院?”
如意察觉到青竹的眼色,面露迟疑,始终老实垂头的得愿点头应是。
青竹见状,再次痛苦的闭上眼睛。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不给如意使眼色。
好在纪新雪随口发问的时候,仍旧在打量木箱左侧的红叶,没有留意两名小厮不同的反应。
回到正院,纪新雪没有马上去找虞珩,先回后院正房换出门的衣服。
清河郡王府无论以什么样的名义举办宴席,最后都会变成相亲宴。
纪新雪无意在这种场合出风头,在衣柜中挑选半晌,拿出件鸦青色的皇子常服,吩咐晴云,“找个白玉发冠和同色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