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帝莞尔,温和的责怪虞珩沉不住气。
他对待亲近的晚辈,向来宽厚和善,又怜惜虞珩有伤在身。
见虞珩始终恭敬老实的垂着头听训,长平帝眼中的怜惜越来越浓,忽然转变话锋,笑道,“小五得知你有咳症在身,险些做梁上客。不仅在宁静宫……”
纪新雪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眼中的克制尽数化为羞窘,“阿耶!”
他岂止是差点去长平帝的私库做小偷,还明目张胆的在信阳郡王府、柳国公府和韩国公府打劫。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主宾尽欢’,但亲眼看着长平帝玩笑似的将过程说给虞珩听……也许是因为做‘贼’心虚,纪新雪心中只剩下越来越浓重的‘羞耻’。
长平帝眼中浮现惊讶,他已经记不清上次见到纪新雪如此恼羞成怒,是在什么时候。
虞珩也转头看向纪新雪,眼底除了未曾掩饰的好奇,还隐藏着几不可见的雀跃。
纪新雪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道,“昨日九弟记住十二个字,我答应他,会在今日陪他玩半个时辰。”
他敷衍的朝长平帝行礼,转身就走。
纪新雪既想让虞珩知道,他对虞珩的关心。又不想面对仿佛‘痴汉’的自己,唯有选择战术性撤退。
长平帝伏案闷笑半晌,再抬头时,已经彻底看不见纪新雪的身影。
“别人都是越大越稳重,只有小五……”他摇了摇头,虽然说着责怪的话,眼底却满是纵容。
虞珩配合的扬起嘴角,竭尽全力的克制催促长平帝的念头。
好在他的隐忍没被辜负。
长平帝缓过神,便重新拾起刚才的话,将纪新雪前几日到处搜刮药材的趣事说给虞珩听。
在赶回长安的路上,听闻纪新雪与柳国公府、韩国公府频频来往的时候,虞珩心中的嫉妒有多深刻。
此时此刻忽然得知纪新雪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才会去柳国公府和韩国公府讨药材,虞珩心中的雀跃就有多浓烈。
长平帝见虞珩满脸严肃,没有如他想象中的那般露出笑容,只当虞珩是在为纪新雪的行为感动。感慨年少情谊总是格外真挚之余,丝毫没觉得奇怪,转而问起尚未抵达长安的纪 屿。
“这两年王叔总是提醒我,莫要因为北疆战事耽误 屿和你的婚事。”长平帝亲自为虞珩添茶,仿佛不经意的问道,“你们有没有在北疆遇到倾慕之人?”
虞珩垂目遮挡眼中的迟疑,毫不犹豫的答道,“没有。”
他没有。
至于纪 屿……
虞珩不想多说,也无能为力。
长平帝懒得再和虞珩打哑谜,开门见山的问道,“纪 屿和萧宁是怎么回事?”
虞珩沉默了会,委婉的答道,“阿兄为人正直,萧校尉恪守礼节,两人绝不会做出让皇叔为难的事。”
长平帝冷笑,“我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纪 屿是亲王,能有一名亲王妃,两名孺人,岂会愁王府中没有萧宁的位置?
他到要看看,纪 屿如同藏宝贝似的藏着萧宁,不肯在与任何人来往的信件中提起只言片语却在返回长安的时候特意带着她,是想要如何安顿萧宁。
虞珩察觉长平帝似有恼怒,立刻猜到纪 屿从未告诉长安萧宁的存在,低声替纪 屿解释,“阿兄与萧校尉发乎情止乎礼,也许是想先请示皇伯,再确定彼此的心意,所以才……”
长平帝抬手止住虞珩还没说完的话,语气无喜无怒,“等他回长安再说。”
他并非气纪 屿在北疆对无父无母的孤女动心,是恨纪 屿优柔寡断。
萧宁是孤女,也是将门之后。
父兄皆战死沙场,母亲在世时,也是小有名气的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