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新雪见虞珩对太医的话无动于衷,没有特别想吃冰糖的意思,才将转手将冰糖塞入自己嘴里,径直起身去隔间洗漱。
因为这碗苦药,他对太医的好感已经彻底消失。
太医拿起空药碗放入托盘,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叫住纪新雪,劝道,“郡王该睡了,请殿下随臣离开,莫要耽误郡王养伤。”
走向隔间的纪新雪和以帕子擦嘴的虞珩同时顿住,不约而同的看向满脸严肃正经,全心全意为虞珩身体考虑的太医。
太医在巨大的压力下退后半步,眼中浮现惊疑。
他刚才似乎感觉到……杀气?
纪新雪轻咳一声,慢吞吞的开口,“这也是我的房间。”
从长平二年到长平六年,他的房间就是虞珩的房间,虞珩的房间就是他的房间。
虞珩摩挲宝石的动作稍缓,充满杀气的双眼中陡然闪过清明。
太医闻言,眼中的惊恐先是变成茫然,忽而转为更深的惊恐。
安国公主府的正院正房,为什么会是安武公主的房间?
难道、即使安武公主是皇子,陛下仍旧打算将安武公主嫁给襄临郡王?
想到这里,太医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反而逐渐缓和。
已经彻底陷入茫然的太医凭本能选择遵循医德,硬着头皮的劝道,“可是殿下留在这里,定会耽误郡王养伤。况且自古十咳九染,殿下留在这里,并非完全没有风险。”
纪新雪眼中浮现怀疑。
传染?
他知道肝、肺疾病容易传染。
但虞珩的咳症是因为击伤,将近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保护虞珩的金吾卫中也没人染上咳症,真的会传染吗?
他很难不怀疑,虞珩的伤势迟迟没有好转,是不是因为遇到庸医。
相比之下,虞珩反而更愿意相信太医的判断。
他转头看向始终未曾出声的紫竹,吩咐道,“去将……后院正房收拾出来。”
虽然另外的院子会更宽敞,但他私心想要与纪新雪更近些。
纪新雪见状,只能咽下对太医的质疑。
毕竟太医不仅说他有可能被虞珩传染咳症,还说他会耽误虞珩养病。
太医和纪新雪离开后,虞珩从袖袋中拿出镶嵌各色宝石的匕首放在桌上,转头盯着烛火陷入深思。
刚进门的林钊立刻走到虞珩和烛火之间,不赞同的道,“夜里的烛光本就伤眼,郡王怎么能盯着烛火发呆。”
“嗯”虞珩从善如流的移开目光,安静的坐在原地任由林钊为他拿下发冠,乖巧的如同栩栩如生的木偶。
半晌后,虞珩忽然将桌面的匕首重新握入手中,因为过于用力,与宝石相贴的手掌血色尽失,语气平淡中透着委屈,“他今日与我说许多关于纪明通、纪成,纪敏嫣和阿不罕冰的事。是不是已经开窍,向往男女之情?”
已经放下手的林钊再次举起象牙梳为虞珩通发,语气比手上的动作更轻柔,“再有两个月,殿下便十九岁,已经比寻常人晚开窍许久。”
没等虞珩答话,林钊已经露出笑容,“您回长安,殿下才开窍,可见天意是站在您这边。”
虞珩闻言,紧绷的肩颈稍稍放松,哑声道,“有没有定北侯府女郎和戎家女郎的画像?”
当年与纪 屿相看过的戎家女郎已经外嫁,他所说的戎家女郎比纪新雪还要小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