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另一只手放在虞珩另外半张脸上做对比,发现浮肿确实不严重。只是虞珩刚好在飞速成长,以至于有些消瘦的阶段,他又对正常状态下的虞珩过于熟悉,才会觉得轻微的浮肿也格外碍眼。
两人随意的说了会话,不知不觉间变成依偎在软塌上的姿势。
即使他们的身形已经与幼时有很大的变化,想要挤在同张软塌上必须肩膀叠着肩膀,四条腿胡乱叠搭。他们也没想过让仆人再搬张软塌来,或者分出一个人去坐紧挨着软塌的宽椅。
不久后,林钊在外面敲门,“郡王、公主,可要传膳?”
纪新雪说出一连串的菜名,不是清蒸就是水煮。与他平日里无辣不欢,热爱重口的食谱,风格相差甚远。
虞珩眼中的笑意变成若有所思,目光从纪新雪裙摆处的竹叶,移动到已经毫无遮挡的喉结处。
去偏厅用膳时,虞珩落在纪新雪后面,朝着正满脸恍惚的林蔚招手。
林蔚慢了半拍才发现虞珩正在招呼他,连忙跑到虞珩身边,“郡王?”
虞珩在林蔚耳边吩咐,“去问有没有祛疤的方子,口服或者涂抹的药都行。”
话毕,没等神思不属的林蔚有反应,虞珩已经大步追上正笑眼弯弯的与林钊说话的纪新雪。
林蔚停下脚步,原本就显得不怎么聪明的目光更加呆滞,怔怔的望着虞珩和纪新雪交叠的衣摆。
如果他没有记错,午间祖父专门让小厨房给郡王炖的祛疤猪脚汤,被郡王满脸嫌弃的拒绝,最后都落进他的肚子。
为什么只过去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郡王就会改变想法?
天上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飘雪,不偏不倚的落在林蔚的鼻尖处。突如其来的沁凉触感惊的他打了个哆嗦,骤然回神。
不行,他身为郡王的心腹,怎么能听到郡王的吩咐,仍旧猜不透郡王的心思?
林蔚抚去脸上的细雪,朝着公主府角落的方向走去。
他要亲自为郡王整理最新送来的话本和画册,希望能借此更能接近郡王的想法。
纪新雪用过晚膳,捧着消食茶靠着椅背打瞌睡,艰难的与汹涌的困意做斗争。
虞珩见状,立刻起身走到纪新雪身侧。免得纪新雪真的睡过去,会倒向地面。
他虽然想让纪新雪多睡会,但天色已暗,宫门马上就要落钥,只能狠心叫醒纪新雪,“阿雪,我送你回宫。”
纪新雪勉强睁开困顿的眼睛,发现手中的茶盏已经不翼而飞,懒洋洋的靠在虞珩身上,“不回宫,明日再说。”
他昨夜本就没睡好,今日又因为惦记虞珩,紧赶慢赶的去庄子,再风驰电掣的回长安,委实不愿意再赶着宵禁和宫门落锁的时间回宫。
最主要的是,没有 ‘虞珩山’,他九成九逃不过因为翻身夜半惊醒。
虞珩不能在玉和宫留宿,但没人会在意他在安国公主府留宿。
如果纪新雪没有这么困顿,能在虞珩揽住他的肩膀,低声说‘好’的时候抬头看看,定能发现虞珩的目光中绝非正常的欣喜和隐忍的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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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怀安公主府。
梧桐亲自捧着玉枕大的雕花木盒,拿给纪敏嫣过目,“安武公主还在安国公主府。”
纪敏嫣点了点头,拿出木盒中的物件仔细查看,随口问道,“ 屿和凤郎是怎么回事?”
“只有灵王将襄临郡王打伤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具体的原因。”梧桐心疼纪敏嫣总是有操心不完的事,走到纪敏嫣身后,小心翼翼的给纪敏嫣按头上的穴位。
纪敏嫣闻言,脸色稍缓,将手中的物件折叠整齐放回木盒中。她看向安国公主府的方向,叹息道,“算他出息,知道这等事不能传的到处都是风言风语。”
“公主放宽心,灵王和襄临郡王只差两岁,皆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偶有冲动,为此动手也不奇怪。”梧桐轻声细语的安抚纪敏嫣。
“血气方刚?”纪敏嫣从未想过这个词会用在纪 屿身上,反而更加恼怒,“凤郎打他才是血气方刚,他仗着是兄长又是亲王,对既是弟弟又是未来妹婿的人动手,呵。当年怎么没见他对皇伯、皇叔们府中的郎君们血气方刚?”
要不是怕将这件事在阿耶没在长安的时候闹大,她昨日就要去质问纪 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