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的手,本是想掐在纪新雪脸上,最后却只在纪新雪的耳侧点了点。
不能动脸,这么美丽的脸绝不会留下任何印子。
今后要是让她发现谁敢动纪新雪的脸,她非得和那人拼命不可!
纪新雪眉宇间浮现明显的心虚,在关键时刻情商拉满,“那段时间我们都失眠,单独睡也是睁眼到天亮,所以才会凑到一起。我舍不得阿姐因为我的吵闹,睡不着觉。”
纪靖柔闻言,竖起的眉毛稍稍放平,终究还是没忍住蠢蠢欲动的手,在纪新雪的侧脸轻轻摸了下,“没事,阿姐看到你就高兴,睡不着也高兴!”
完全感觉不到上妆的痕迹,果然是天生的白!
阿雪好会长,容貌像阿耶,天生的白皙像钟淑妃,全挑优点长!
从纪靖柔提起虞珩的那刻起,纪新雪就没办法再拒绝与纪靖柔抵足而眠。
只要用了‘不习惯与人同睡’、‘不想让别人看到颈间的伤疤’……‘有人在身边的时候睡不着’的借口,必定会面对‘你对姐姐竟然还没有对虞珩亲近。’的灵魂质问。
纪新雪思来想去,发现只有直接对纪靖柔坦白性别,才能在不伤感情的前提下拒绝抵足而眠的提议。
他抬手搭在颈间的丝巾上,眼中浮现犹豫。
“公主,您快去看看郡王。”林蔚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郡王忽然晕车,已经吐了两次。无论我们怎么劝,他都不肯用药。”
纪新雪立刻将抵足而眠的危急忘在脑后,箭步冲出马车,“怎么回事?”
他从未见过虞珩晕车,难道是风寒?
林蔚立刻抬起手臂扶纪新雪下车,连声道,“原本我、郡王和颜梦、张思仪正在玩雀牌打发时间,郡王忽然脸色难看,急匆匆的跳下马车。我们追上去,发现郡王正在路边呕吐。从那时开始发作,距今至少有大半个时辰的时间。”
纪靖柔也从马车里探出头,“宣太医诊脉了吗?我那里有些好药。”
林蔚匆匆对纪靖柔拱手,“太医说只是晕车,因为郡王今日吹了冷风才发作的格外厉害,只要用药就能缓解头疼恶心的症状,郡王却不肯用药,想要强撑过去。”
“这怎么行?”纪靖柔也扶着林蔚的手臂跳下马车,大步去追已经提着裙子跑开的纪新雪,“让太医直接熬药,多熬些,要是他还不肯吃药,便找人将药灌下去。”
林蔚陷入沉默,郡王不肯吃药,当然要哄郡王吃药,怎么能灌?
纪靖柔没听到林蔚的应答,以为林蔚没听清她的话,特意重复了次刚才的交代。
又没听到林蔚的应答,她诧异的看向林蔚。
林蔚在纪靖柔逐渐不耐的目光中沉重的点头,转身去找太医。
还好未来郡王妃对待郡王时,向来耐心十足,不像宝鼎公主这般粗……不,已经没有未来郡王妃了。
林蔚惆怅的叹了口气,脚步不知不觉的加快。
纪靖柔与林蔚耽搁了些时间,又花费时间去找虞珩所在的马车,刚好看到纪新雪提着裙子,箭步冲上马车的身影。
她脚步稍顿,眼中浮现迟疑。
将近两年的时间没见,发生在阿雪身上的变化似乎有点大。不仅身形变得高大,身手也比从前利落许多。
难道阿雪终于改掉爱睡懒觉的喜欢,每日早起习武?
她怎么完全没听说过这件事,奇怪。
喘着气走到马车前时,纪靖柔看到正放在阴影处的矮凳,心中的疑惑瞬间消散。
原来是因为有矮凳,阿雪才会那么轻盈的‘蹿’上马车。
纪新雪推开车帘,大步冲进马车。他眼中完全容不下其他人,只有躺在最里面的虞珩,“怎么回事?难不难受?”
正抱剑坐在门口的李金环将身侧的手炉递给纪新雪,低声道,“没事,到长安就好了。”
纪新雪拿起手炉匆匆在身上滚过,完全不在意从手炉中滚出的炭粉会不会毁坏娇嫩的衣料,大步走向始终悄无声息的虞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