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莫岣突然对他说话的行为惊住,下意识的抬起放在腿上的手,不小心碰到桌上的盘子,使盘子跌落在地上。
松年大惊,立刻去查看长平帝的情况,“陛下?”
长平帝摇头,抬手扶住正要跪下请罪的钟戡,关切的道,“爱卿今日为何屡屡神思不属,可是身体不适?我让太医为你开副药方,好好养几日。”
钟戡深深的低下头,“臣有关于江南案之事要向陛下回禀。”
长平帝点头,起身后仍旧保持扶着钟戡的姿势,似乎已经认定钟戡身体不适。
莫岣盯着钟戡的背影看了几秒,拿起摆放在身侧的金刀,悄无声息的跟在长平帝的身后。
他觉得钟侍郎今天很不对劲。
不像是生病,反而像心虚。
钟戡似乎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忽然回头看了眼,正对上莫岣目光的双眼猛地紧缩,“莫大将军?”
莫岣冷淡的点头,“钟侍郎。”
钟戡张嘴数次又闭上,最后只朝着莫岣点了点头就转过身。
一行人很快就从偏厅回到书房。
长平帝体恤钟戡身体不适,没有将钟戡带到御案处,而是半扶着钟戡去平日里饮茶的高脚茶桌处。
莫岣估算了下钟戡的武力值和与长平帝之间的距离,没有去他惯常的位置落座。他站在距离长平帝不远不近的地方,双手抱着金刀靠在殿内的圆柱处,眼角余光始终都注意着钟戡。
随着时间的推移,莫岣又感觉到钟戡频频看向他。虽然钟戡每次都极快的移开目光,但莫岣有自信,他不会感觉错。
长平帝连续喝了三盏茶,忽然露出个苦笑,“你有话直说就是,岣兄和松年都是我绝对信得过的人。”
钟戡的表情微僵,嘴硬道,“臣所说之事并无秘密,怎么会有特意瞒着莫大将军和松年内监的想法?”
“呵。”长平帝脸上的无奈逐渐变成冷漠,颇像耐心尽失的模样,语气暗含警告,“已经说的话没有秘密,还没说的话有秘密?”
钟戡脸色大变,立刻跪在地上,“陛下恕罪,臣绝不敢欺瞒陛下。”
长平帝靠在椅背上,目光冰冷的盯着钟戡漆黑的后脑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你为什么前来求见,否则就老实回家养病。”
“臣”钟戡犹豫半晌,终究还是不敢挑战长平帝的耐性,闷声道,“臣有要事,想单独禀告陛下。”
长平帝发出声冷哼,“松年和岣兄都是我绝对能信得过的人,你有话直说就是。”
钟戡一言不发的跪伏在地上,以沉默表达他想要单独将要事禀告给长平帝的坚持。
长平帝脸上浮现明显的不耐,厉声道, “滚!”
说罢,长平帝起身就往书房的另一边去,显然是不想再理会钟戡。
钟戡忽然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扑向长平帝,刚靠近长平帝就被箭步靠近的莫岣提着领子拎了起来。
“放肆!”莫岣虎目瞪圆,气沉丹田的怒吼险些震晕钟戡。
长平帝脸上的恼怒却变成狐疑,他定定的望着钟戡,狭长的凤眼宛如锋利的匕首般充满杀气,“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仍旧被莫岣拎在手心的钟戡连连点头,“臣不敢欺瞒陛下。”
他刚来求见长平帝的时候,身上就萦绕着与平日里的从容气质格格不入的焦急。此时被莫岣提在手中,难免衣衫不整,狼狈的像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掉包,完全没有往日状元之才钟九郎的影子。
长平帝忽然抽出莫岣另一只手中握着的长刀,“你们先出去。”
“陛下?”松年出声劝阻,“钟侍郎身上似有酒气,不如等奴给钟侍郎灌下醒酒汤,陛下再与他说话。”
莫岣眼中的困惑比松年更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