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北 皆畏惧来自虞朝的‘二十万大军’,在与南 的交战中赢了不敢追、局势仿佛不敢耽误时间、处于弱势只想立刻跑路,生怕二十万大军会突然出现。
由此可见‘士气’的重要性。
长平帝没将两万五千兵马说成二十五万大军,简直是‘平易近人’的表现。
无论北方真实击杀和俘虏的突厥人数,与八百里加急上的数字有多大的差别,都不会影响纪新雪心中的喜悦。
不考虑此次于北方痛击突厥是否与对江南发兵有关联,仅凭这是长平帝登基后的第一次胜仗,就足以让纪新雪忘记当着他的面摔成血肉模糊一团的安乡县令。
再也没有什么事比打胜仗更能激起百姓对朝廷的归属感,尤其是突厥这种每年骚扰虞朝边境的存在。即使不是北疆的百姓,听闻这等捷报也会心生踏实的感觉。
纪新雪仔细将信纸上的每个字都记在心里,胃内翻涌的症状不治而愈,至少能吃下米饭和素菜。
简单的填饱肚子,纪新雪已经完全恢复冷静。
他人在江南,即使再惦记北方战况,也不可能夜里给纪敏嫣托梦去问更详细的内情。不如做好分内之事,利用手中的兵马牵制江南势力,免得他们在北方正值关键的时刻给长平帝添乱。
回想白日里在安乡城外与安乡官员的对峙过程,纪新雪终于想起安乡官员从城墙上丢下的‘江南官员陈情表。’
他朝着矮桌的位置看了眼,问道,“城墙上丢下来的陈情表呢?”
虞珩捏了捏眉心,尽量委婉的措词,“正在由金吾卫分拣。”
纪新雪思考了下金吾卫为什么要分拣陈情表,脸色骤然发白,连忙灌了口浓茶,终究还是忍住了汹涌的呕吐感。
安乡官员从城墙上丢下的陈清表不是一封信或者一封文书,是整个江南所有官员的‘陈情’,装满需要两名壮汉才能抬动的大箱子。
箱子从城墙上被推下就碎成两半,里面的陈情表落了满地。
然后安乡县令激动之下至少波及小半陈情表。
纪新雪脸上浮现毫不掩饰的厌烦。
他怀疑,不,他肯定今日发生的所有事都在某些人的计划内。
只是不知道某些人故意让陈情表上沾染安乡县令的血,是在故意恶心他,还是发自内心的认为这样的设计会让他更相信安乡县令是在以死明志。
因为纪新雪主动开口询问,金吾卫很快就将没有沾染上血痕的陈情表先搬到纪新雪的帐篷。
纪新雪看了眼堆积成小山模样的陈情表,让霍玉去叫三个识字的金吾卫来拆信,先按照官品和地域给这些陈情表分类。
听闻信阳郡王世子和卫国公主府世女又来求见,纪新雪立刻让晴云将二人请进来,丝毫不给二人开口的机会,直接让二人与金吾卫一同给陈情表分类。
既能堵住二人的嘴,又能用事实告诉他们,他有多忙。
众人用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按照纪新雪的要求完成分类。
此处总共有一百三十二封陈情表,最后的署名有刺史、有县令、有州府将军也有县卫中郎将。
纪新雪匆匆翻看所有陈情表后面的署名,发现其中有江南西道的官员也江南东道的官员。
结合霍玉告诉他金吾卫那里还有大概这么多的陈情表,纪新雪觉得江南东西两道的三十五州、二百零五个县的文武掌印官员都写了陈情表。
可惜这里没有浔阳府府尹和金陵府府尹的陈情表,不知道是沾染了血污,还是根本就没写。
纪新雪只能先去看各地刺史和卫将军的陈情表。虽然用词各不相同,但所呈现的意思几乎一模一样。颇有让不同的人写相同命题的作文时才会有的效果。
总之,全篇都是废话。
先用各种华丽的辞藻表达对虞朝、对长平帝的忠心。
然后话锋一转,埋怨长平帝听信小人的挑唆,竟然对他们生出怀疑。
最后硬气的表示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示意冤枉任劳任怨的朝臣,他们会竭尽全力的证明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