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搬到安国公主府,正是虞珩逐渐摆脱英国公府和过于的生活,在清河郡王世子的引导下快速成长的时候。
这段时间内,虞珩通过虞安和楚墨留下的旧物和公主府老仆的话更深入的了解虞安和楚墨,让他心中的外祖母和外祖父的形象更加立体。
早在两年前,虞珩刚得到该有的封号时,他就多次派人去江南搜寻楚墨的遗骨,想要完成外祖母和母亲的遗愿,找到外祖父与她们团圆
每当他格外想念虞瑜,与纪新雪念叨虞瑜还在时的日子,总是会顺势提起虞瑜口中的虞安、楚墨和他从别处了解的虞安、楚墨有什么差别,笑虞瑜在心中肆意美化虞安和楚墨。
虞安无情诊治不老实的下人是仁慈、楚墨不小心在画作上留下墨点是意境
纪新雪从未告诉过虞珩,虞珩口中的虞瑜、虞安和楚墨也是已经在虞珩心中美化过无数次的形象。
比虞珩口中更完美的母亲、外祖母和外祖父,唯有下次出现在虞珩口中的母亲、外祖母和外祖父。
如今虞珩突然知道楚墨并非因为天灾失踪而是被人所害,虞安的流产和大病都是无妄之灾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令人窒息的沉默逐渐蔓延,不仅施茂深深低着头,恨不得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就连李金环和张思仪也各自盯着墙面和地上的干草发呆,生怕会惊扰虞珩的思绪。
纪新雪轻轻晃动了下和虞珩交握的手,“凤郎,我想起公主府中还有些从南边送来的文书没有处理,我们先回去看看文书中有没有要紧的事,改日再继续审问施茂。”
虞珩沉默的点头,没有焦距的目光突然凝聚在施茂身上,定定看了施茂许久才转身离开。
直至虞珩和纪新雪的身影彻底消失,施茂才忽然大口喘着气委顿在地上,他有种襄临郡王想要将他剥皮抽骨,仔细看骨头上是否刻着更多秘密的错觉。
李金环和张思仪都心情嘲笑施茂没出息,二人面面相觑,眼底皆是相同的担忧。
“你做什么去?”李金环抓住张思仪的肩膀。
张思仪不假思索的道,“这件事对郡王打击甚大,我去看”
“你看什么。”李金环打断张思仪的话,从袖口中掏出帕子递给正靠在倒在地上大喘气的施茂擦汗,言简意赅的道,“有公主在。”
以郡王要强的性子,如果他们也在,反而会让郡王失去开口倾诉的想法,将烦心事都憋在心里。
他们还不如继续陪施茂耗时间,尽量从施茂口中挖出更多的细节。
张思仪觉得李金环说的有道理,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注意力都放在施茂身上。
纪新雪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虞珩,只能安静的陪伴在虞珩身边。
要不是能肯定施茂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说没有把握的事,纪新雪差点怀疑这又是哪方势力放出的烟雾弹。
他试着总结施茂透露的信息。
建兴帝钦点的钦差、襄临郡主的仪宾在巡视的时候遇到暴雨翻船,实际上是被人软禁,又过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悄无声息的去世。
明明每个字都很清晰,合在一处却让人看不懂。
楚探花当年究竟在江南窥探到什么天大的秘密,才会让白家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
为什么江南虞氏明明对虞安的夫婿有旧情,愿意带走楚探花的尸身葬入族地,却眼睁睁的‘看着’楚探花被熬死?
以楚墨的身份,他出事之后,建兴帝和襄临郡主虞安定不会善罢甘休,白家是如何将这件事瞒的滴水不漏?
虽然当时与楚墨同船的人都离奇消失,但岸上还有其余钦差和安国公主府的护卫、仆从,这些人难道没有发现半点异样?
直到马车顺着后门进入公主府,纪新雪仍旧没能想通诸多疑问,他顺着手上传来的力道跟着虞珩跳下马车,亦步亦趋的跟在虞珩身侧。
等在玉和院的宣威郡主远远看到纪新雪和虞珩的身影,立刻迎了上来,“公主!”
她朝着纪新雪抱拳,脸上的笑容灿烂明媚,特意将手中的长剑举在最显眼的位置。
在襄临郡王的赔礼中看到熟悉的长剑时,宣威郡主的呼吸立刻凝滞,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的剑鞘,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
从理智考虑,宣威郡主觉得以襄临郡王蛮横、自傲的性格,安武公主能让襄临郡王赔偿她的损失,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绝不能说服襄临郡王拿出削铁如泥的宝剑给她赔礼。
然而宣威郡主根本就不想去考虑理智,她的眼中只有镶嵌着各种宝石的华丽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