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样,最开始的时候,纪新雪和虞珩也难以跟上马煜送文书的速度。
他们已经很努力的想要用最短的时间,弄明白马煜批注的文书和所拟的暂行政令有何用意,书房中的各种古籍和典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多,但经过手忙脚乱的适应期,纪新雪和虞珩终于在昨天彻底清空马煜陆续让人送来公主府的文书。
纪新雪和虞珩面面相觑,默契的起身走向书房。
罢了,冰糖窑何时都能去。
只要他们忽略马煜的文书一时半会,就极有可能要用几天的时间追上马煜的进度,他们委实不想再体会闭上眼睛都是文书的感觉。
金吾卫见纪新雪和虞珩跟进来,沉默的打开箱子,里面不是纪新雪和虞珩想象中的文书而是四个小箱子。
纪新雪眼中闪过诧异,“不是马煜遣人送来的东西?”
“是马郎君遣人送来的东西。”金吾卫的回到仍旧不知变通,好在手上的动作够利落,已经打开一个箱子给纪新雪和虞珩看。
是个羊脂玉雕制观音。
“巧器。”虞珩笃定道。
他将羊脂玉雕像捧在手中仔细观察,捏着羊脂玉雕像的脖子将其头歇了下来,示意纪新雪伸手,雕像身体中的蜡丸倒在纪新雪的手心。
虞珩又从余下的三个箱子中分别找到一缕乌发,一卷羊皮纸和一张以金线绣字的丝绢。
两人并排坐在书房的桌案后盯着依次摆放的四样东西,视线落点皆在头发上。
虞珩沉吟良久,眼中的迷茫越来越浓,“难道这不是一般的头发?”
“不知道,先让太医来看。”纪新雪面无表情的道,他觉得相比头发的来历不一般,摆件的主人是变态的可能性更大,但他没有证据也不知道该如何对虞珩说他的猜测。
羊皮纸上满篇晦涩的异域文字,纪新雪只扫了一眼就完全放弃,他看不懂。
“王女。”虞珩指着羊皮纸的某处道,“这是突厥文字,应该是份名单。”
很快就有精通突厥文字的人被叫来,此人告诉纪新雪和虞珩,这确实是份名单,虽然字迹很多,但只记载了三个人。
王女。
马鞭。
勇士。
余下的文字都是在赞美歌颂这三个人。
此人赞美的文字中还有隐藏信息,给他半日的时间,他就能从隐藏信息中分析出有关王女、马鞭和勇士更具体消息。
纪新雪嘴角忽然扬起冷笑,“去找个能分辨笔墨的人,辨识羊皮纸上的字已经写下多久。”
虞珩发出声轻笑,这种废话连篇,隐藏信息满满的羊皮纸,简直太像糊弄傻子的东西了。
最先从‘巧器’中倒出的蜜蜡丸中只有一小团形状不规则的蓝色绸缎,展开后有个‘虞’字的暗纹刺绣。
虞珩目光深沉的盯着布上的‘虞’字,“是江南虞氏的虞。”
纪新雪抬手搭在虞珩绷紧的手背上,安慰道,“只是件衣服而已,谁都可以”
“这不是谁都可以做的衣服。”虞珩摇头,用力扒着碎布,指着碎布间闪闪折射光芒的地方给纪新雪看,“从前朝起,就只有虞氏的人能织出这种闪绸。虞氏有祖训,绝不会将闪绸卖给异姓人。嫡系子孙每年四匹闪绸,庶出每年只有一匹闪绸,出嫁女、入赘郎都不能再得闪绸。”
莫长史每年都会在江南‘采买’四匹闪绸送到长安,专门存放在安国公主府单独的库房中,算是安国公主府和江南虞氏从未言明的默契。
虞珩对江南虞氏的感情还不如英国公府深刻,也不担心自己会被江南虞氏牵连,只是觉得商州案的牵扯越来越大,心中有些感慨。
趁着辨认字迹的人还没来,纪新雪和虞珩又去看丝绢上的字。
夹竹桃,嗅毒,至人恶心、头痛窒息而亡,干枯烧烟亦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