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金吾卫是在挑衅李金环,但他没有证据。
李金环没有回应金吾卫的话,提着长刀朝金吾卫当头劈下,金吾卫举起长刀格挡的时候,李金环却猛地收力改劈为横砍,正对着金吾卫的肚子。
好在金吾卫反应速度也不慢,及时退后将长刀立在身侧才免去血溅当场的画面。
演武台上的人交手数招,兵器相撞的清脆声音频频传入周围人的耳中,纪新雪后知后觉的抬起手捂住因惊讶微张的嘴,生怕会像身侧的张思仪似的没出息的叫出声。
李金环突然收势,主动退后几步,指着角落兵器架沉声对金吾卫道,“你换个木制长刀与我过招。”
金吾卫双手抱拳,弯腰行武将礼,“是。”
然后利落的翻身跳下演武台,换了大小与李金环手中长刀相同的木制长刀重新上台。
张思仪急得在原地直转圈,频频回头看向不远处正往这边看的太学学子们,恨铁不成钢的道,“李金环怎么能如此欺负人,回头别人都笑话他怎么办?
林蔚眼中惊讶,“他们觉得羞愧还来不及,有什么脸笑话李郎君?”
张思仪面露茫然,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他会认为那个人是在溜须拍马,林蔚是虞珩从封地调来的心腹,应该不至于是那种人?
纪新雪也转过来头来,“劳烦林兄细说。”
为什么李金环让金吾卫以木制长刀换铁制长刀,非但不是欺负人反而是令人敬佩?
林蔚万万没想到会被未来郡王妃问话,激动的差点跪下回话,用尽全力才克制住激动,沉稳庄重的答道,“李郎君出身将门,所用刀法也是战场拼杀的路子。主将在战场与敌方主将对拼时,为了鼓舞军心向来不惜以伤换命,李郎君的刀法过于凶悍,夫子不愿见李郎君受伤难免畏手畏脚,只能躲闪,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换木制长刀反而能让夫子放开手脚。”
若是李金环只想在武堂上出风头,凭他年幼就能以悍勇逼退金吾卫已经足够他扬名。李金环却能在占尽上风的情况下仍旧保持冷静,准确判断金吾卫为何未尽全力,并愿意挑战用尽全力的金吾卫而非只追求名声,如何不让人敬佩?
武堂中不乏将门出身之人,有几人能有李金环的魄力,请夫子换木制刀具?
纪新雪和张思仪听了林蔚的解释才放下心,专注的看向演武场中央的李金环和金吾卫。
原本始终在躲避李金环的金吾卫果然在仍旧只守不攻的情况下改退为进,逼得李金环只能慢慢后退,偶尔才能争回些空间,不久后又要加倍的还回去,隐约可见落败之象。
一炷香后,李金环被逼下演武台的范围,无奈落败。
期间金吾卫数次想要打掉李金环手中的长刀,导致李金环的手腕和手背满是可怖的青紫痕迹。
李金环抹去头上的汗水,将长刀完好的插回兵器架中,对仍旧在演武台上的金吾卫拱手,喘息着道,“多谢夫子赐教。”
他虽然落败却并无不甘,一来金吾卫确实远胜于他,二来他从刚才的请教中收获颇多,察觉许多在定北侯府与家将对练时没有发现的疏漏。
金吾卫拎着木制长刀从走到李金环身边跳下演武台,从胸前掏出五枚金制的圆钱连带腰间的牌子一同递给李金环,“李郎君可凭此金钱向陛下讨赏。”
李金环愣住,转过头询问的看向纪新雪。
纪新雪也摇了摇头,他也没听女官说过这件事。
可惜金吾卫与莫岣一样不近人情,丝毫没有继续为李金环解释的意思,直接转身离开。
“他就这么走了,除了李金环之外的人怎么办?”张思仪纳闷的看向周围。
众人皆摇头,上前去看金吾卫交给李金环的五枚金钱。
金钱圆形方孔,正面刻着‘太学’二字,背面是‘嘉’字。
金吾卫递给李金环的腰牌也两面都有字迹,正面是‘太学武兵夫子’背面是‘金吾卫贾力’。
没等众人研究透彻金钱和腰牌的作用,又有腰间挂着太学夫子腰牌的金吾卫走过来,“哪位郎君需要武堂授课?”
纪新雪伸开正拿着金钱的手摊开在金吾卫面前,“怎么用这些金钱与阿耶讨赏?”
金吾卫摇头,“臣不知道。”
“你有金钱吗?之前的授课夫子为什么将腰牌给李金环?”纪新雪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