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沉默的跪在已经力竭只能小声哭泣的蒋太后面前,情绪似乎完全被蒋太后牵动,仿佛没注意到朝臣们的争锋和莫岣的目光。
莫岣微颦的的眉心舒展开。
陛下没开口,便是不需要他离开灵堂去取圣旨和笔墨。
万一他离开后又有人想撞棺怎么办?
德康公主听到清河郡王和信阳郡王提出两宫皇太后的提议虽然惊怒交加,但始终都没有开口。
听到虞珩提醒莫岣去哪圣旨和笔墨,她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沉声道,“陛下什么时候说过要拟圣旨?小郡王莫要假传圣意。”
虞珩在德康公主极具压迫性的目光下挺直背脊,更认真的分辨松年的口型。
他完全不理会德康公主,又对莫岣道,“请莫大将军派人为陛下取圣旨和笔墨。”
虞珩的两句话只差了两个字,效果却天差地别。
莫岣听了虞珩第二次的话后立刻看向墙角,“去取圣旨和笔墨来。”
蒋太师盯着金吾卫走出灵堂,眼中浮现失望。
莫岣!
又是莫岣!
若是早知道莫岣……
蒋皇后借着擦泪扑到贤妃怀中的动作看到蒋太师脸上的歉意,心止不住的往下坠。
当初被戎广和京畿诸卫拒在长安城下的时候,蒋太师就是这副表情,告诉她大势已去。
如今又要大势已去了吗?
凭什么!
凭什么苏妙总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夺走她的东西?
先是苏妙的儿子抢走黎王的皇位,现在苏妙又要抢走她煎熬多年才能得到的太后尊位。
蒋太后闭上眼睛挡住越来越浓烈的恨,软软的委顿下去,她不想听见苏妙成为皇太后的圣旨,更不想看到朝臣用拜见她的称呼去拜见苏妙。
德康公主也不愿意亲耳听到苏德妃成为皇太后的旨意,她猛地拽开贤妃,拦腰抱起软软躺倒的蒋太后,径直越过苏德妃和嘉王往殿外走。
双眼接触到刺眼阳光的同时,德康公主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顺着下巴滴在皇后脸上。
在今天之前,她从未对黎王与皇位失之交臂有特殊感觉。
直到听见新帝给公主们选的封地、封号和足有三千户的食邑,才让德康公主心中涌现异样。
她必须承认她嫉妒新帝的女儿,别说是她和她的妹妹们,就连她的姑姑们也没有新帝的女儿们尊荣。
如果黎王能顺利登基,她是不是也会有封地和食邑,甚至可能比新帝的女儿们得到的尊荣更多,毕竟她是阿娘唯一的女儿。
没等德康公主从‘失去’的痛苦中脱离,她又听到清河郡王和信阳郡王提出尊两宫皇太后。
德康公主后知后觉的为焱光帝的驾崩悲伤。
焱光帝在时,她是皇后唯一的女儿,因为黎王始终没有在玉碟上记在皇后名下。
焱光帝不在了,她却不是太后唯一的女儿,皇位上的人也可以称作太后的儿子。
不知不觉中,她仿佛失去了许多原本可以得到的东西。
德康公主抱着昏迷的蒋太后离开后,黎王也无视清河郡王的呼唤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