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里跪在地上转身,毕恭毕敬的道,“正要回禀陛下,剑南道南部与岭南道西部的交界处很不太平,原属南诏的各部异动频频。另外关内道北部和陇右道也……”
她的话还没说完,焱光帝已经失去耐心,“好了,不要与我说这些烦心事,你只要告诉我长安是否安稳,京畿有没有出现异动。”
白千里从善如流的改口,为焱光帝解答疑惑,“坊州卫、同州卫、华州卫、岐州卫和 州卫已经彻底接手长安和长安皇宫的各项驻防,长安并没有因为陛下和金吾卫离开受到影响,京畿……”
‘哐!’
茶盏敲击在桌子上的清脆响声再次打断白千里的话。
书房内陷入诡异的寂静。
焱光帝本不想对白千里发火,他虽然本性苛刻,但对有用的人向来宽容,在他眼中最有用的人就是莫岣和白千里,所以他即使生气也没开口训斥白千里。
他和金吾卫离开长安,怎么会没给长安带来任何影响?
焱光帝勉强忍下心中莫名的焦躁,他决定说点能让自己心情好的事,“崔氏近日如何?”
已经挨过罚的梁公公虚弱的道,“远明大师正亲自为崔氏调养身体,最多再过五日,崔氏就能入药。”
“五日”焱光帝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目光逐渐迷离。
他觉得胸腔很不舒服。
早在很久之前,焱光帝就会有这种感受。
每当这种时候,他都非常焦躁,忍不住四处找茬发泄心中的烦闷。
从两个月前开始,胸腔的不适越来越强烈,焱光帝却逐渐学会忍受这种不适,他不想让别人察觉到他的疲态,哪怕是莫岣和白千里也不行。
感觉到胸腔前所未有的疼痛,焱光帝心中升起巨大的惶恐。
不行,他等不到五天后!
他病了,必须立刻吃药!
“让远明立刻给我熬药!”焱光帝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发现莫岣想要抬头,焱光帝想也不想的拿起御案上的砚台扔过去,暴呵道,“低头,不许看我!”
莫岣顺从的低下头,提醒焱光帝,“远明大师说最适合熬药的吉日是一百零八天后,五日后已经最近的可以熬药的吉日,如果再改时间,药效也许会不足。”
和尚献上的药方总共有两位主药。
一味主药是生辰八字格外旺焱光帝的良妃,辅药是同月出生不同年纪的妃嫔。
这些人是‘瑞气’。
另一味主药是被赐红玉珠串的太学学子,除了纪柳和纪新雪,这两个在很多年前就险些成为药材的人,其他人都是宗室各府的嫡长子。
他们是‘贵气’。
和尚需要在熬药的时候根据药汤的色泽和变化判断药效是否足够,如果药效不够就要加更多的辅药。
太学其他‘学堂’的人,包括襄王、嘉王和黎王在内都可以是辅药。
焱光帝没有说话。
在场的众人都不敢抬头,沉默的跪在地上等焱光帝考虑清楚。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肯抬头看一眼,就会发现焱光帝已经闭眼歪倒在椅子上陷入昏迷。
焱光帝醒的很快,他睁开眼皮后,茫然的等待昏花的双眼聚焦,不明所以的看向周围。
他为什么没在寝殿而是在书房,难道是在做梦?
沉思的功夫,焱光帝记起他今日又召见了许多人,有太学的学生,六郎府上那个不争气的小东西,还有苏氏姐妹和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