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高声道,“夫人、世子,小郡王回来了。”
国公夫人大步走到门口,泪眼婆娑拉着虞珩的手臂,将虞珩往怀里搂,“这是去哪了,怎么半点音信都没有。”
“去京郊大庄看看。”虞珩老实答道。
“不是不让你去京郊大庄,也不是阿婆非要时时刻刻的知道你在哪。”国公夫人擦掉脸上的泪水,目光殷切的望着虞珩,“但你毕竟是正在上学的年纪,不该在应当在国子监的时候出现在其他地方,还完全不告诉家里。“
“万一今天不是你祖父突然得空回家,想要看看你再走,而是他有什么急事想要与你说,却让我们一时半会找不到人,你说我们可怎么办。”国公夫人的眼泪越擦越多,转身扶着牡丹屏风小声抽噎。
虞珩见到国公夫人如此伤心,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国公夫人却张嘴数次都没发出任何声音,不由在心中埋怨自己笨嘴拙舌。
他忍不住想,如果纪新雪在这里,肯定能三言两语就哄得国公夫人止住泪水。
世子小声安慰国公夫人半晌,回头找虞珩时却发现虞珩正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心中浓浓的不喜险些涌到面上,只能强行将怒气发在其他地方,“你去京郊大庄为什么不……你的仆人为什么没跟你去京郊大庄?他们竟然对你不上心到连你已经离开国子监都不知道!。”
虞珩心中平波无澜,主动开口,“嗯,换了吧。”
从虞瑜过世到现在,差不多一年半的时间,他身边所有的仆人都因为做错事,或者对他不上心被撵出去。
刚开始的时候,虞珩还会因为看不到熟悉的面孔暗自伤心,久而久之,就没什么感觉了。
相比国公府的仆人,他更喜欢用寒竹院的书童。
世子没想到虞珩会这么说,脸上浮现淡淡的失望,“他们伺候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不好的地方尽心教导就是,为何说换就换?你天生尊贵,也不能薄情待人,否则哪个人会真心与你亲近?”
虞珩从善如流的点头,“那就不换了。”
反正对他来说,用谁都差不多。
他院子里如今正在用的仆人,正是上个月新换的人。
“好了,凤郎回来就好,你哪来那么多的说教?”国公夫人对世子摆了摆手,拉着虞珩的手绕过牡丹屏风去窗边矮桌处,示意虞珩看矮桌上的东西。”
“皇陵苦寒,没什么新鲜东西,唯有雕刻的匠人格外多。你祖父特意让人为你雕了只白玉小羊,可惜没能亲手交给你。”国公夫人拿起锦盒中憨态可掬的小羊放入虞珩手中。
虞珩看着无论是雕工还是料子都很能入眼的白玉小羊,心中涌上淡淡喜悦的同时,突然闪过在马车上,纪新雪对他说的话。
“想知道别人是不是故意欺负你,可以看这个人对待你和对待与你相同身份的人有什么不同。”
欺负是这样,喜爱呢?
虞珩鬼使神差的开口,“祖父只给我带了小羊,还是给堂兄堂弟们都带了礼物?”
国公夫人的脸上的笑容几不可见的凝滞住,探究的目光极快的在虞珩身上划过,才若无其事的道,“也给七郎君带了只红玉雕制的小马。”
虞珩闻言算不上失望,只是没有刚握住小羊的时候那么高兴。
屋子内热闹的氛围莫名陷入凝滞,世子收到国公夫人的目光暗示,忽然弓腰对虞珩长揖,“我代宜筠给你赔个不是。”
虞珩握紧小羊,灵敏的避开世子正前方的位置。
世子仍旧保持长揖的姿势,抬头望着虞珩,“那日在嘉王府,宜筠也是过于担心你和嘉王府六娘子的安全,才会忙中出错,不小心挡住你的路。回府后,她百般悔恨当时的不应该,已经躲在房中以泪洗面数日。”
国公夫人轻咳两声,满脸惆怅的道,“怪不得这几日厨房送来的饭食总是没有那么及时,原来是离了宜筠的管教,可惜我身体不争气,竟然连暂时顶上都无法做到。”
面对国公夫人和世子暗含期盼的目光,虞珩深深的低下头。
纪新雪告诉他,对于发生在嘉王府的那件事,一定不能改变在清河郡王面前的说法。
这是他们两个的秘密,谁都不能往外说。
祖母和伯父也不可以。
沉默良久,感觉到身上的目光还在,虞珩极为敷衍的应声,“哦”
世子眼中闪过淡淡的失望。